燕除月上前几步,虽然失去了嗅觉,但若有若无的吸引让她狐疑。
宿不秋歪着头打量着她,慢吞吞的回复她之前的问题:“我知道……这样吧,你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他举起被绳索捆住的双手,上面的丝绳只有少数几处相连,其他的已深深陷进肉里,淋淋漓漓的滴着血。
他手腕本就骨瘦,被他一直磨着,怕是要伤筋动骨。
燕除月也不再磨蹭一手搭在他的额头,又猛然收回,凡人烧成这样都烧傻了吧?
他这不得在炼丹炉里走一遭。
因为她的触碰,他的小腹处的酥麻生根发芽,一路往上在他冰冷的心尖开出花来,随着呼吸发颤。
“放了我罢。”他说。
他肚中肠胃痉挛翻江倒海,将人溺毙的香气招摇舞爪想将她拆吞入腹。
恶鬼食人血肉,妖魔吃人心智,他这伥鬼定要拉活人入水,生吞活剥,将其溺毙。
他不过就一想,身体便如火炉燃烧,噢…她说过,若想报复于她,必受高热之苦。
这便是苦痛了?
宿不秋抓住她的一只手,不停的颤,不过一瞬,便将她的手染得满手血污,红艳艳的。
燕除月将手搭在他额前,念着清心诀,看透欲乐,如香案前供奉的女菩萨。
证知无我,空性慈悲。
宿不秋是那乖僻的怨鬼,燕除月是那超度的女菩萨,不过是个泥菩萨。
燕除月清心决还没有念完,驱逐他身上奇香的目的还没有达到,就感觉颈间一疼,像是被什么尖锐的扎入,注入麻痹人的毒素,随即带着温热的濡湿,其后是眼前发黑。
她快速的眨了几下眼,却发现眼前一片虚无。
她又能闻见那磨人的香气了,晕晕沉沉的,拉人下坠。
宿不秋咬着颈边,看着眼前的人被麻痹,他撑起身子,唇边艳红如血,喉结上下吞咽着。
宿不秋低头抬眼,薄薄的眼皮褶子至眼尾轻慢的上挑,视线牢牢锁住天边的雷,像雪地里闻见血味的兽。
腹中暖热,饿鬼终究饱腹一场。
他双手一用力不顾伤口直接挣开了绳子,一截断掉的绳子嵌在了皮肉之下,而另一端不断摇晃着鲜血滴落在燕除月的唇边。
宿不秋将她按倒,抽出腰间短匕横在她颈下,他苍白的手缓慢地抹过唇角,留下了血痕,在她脸上留下的血污。
他自小便知,画卷不能留污,得用清水一点一点的晕染淡去,再用丹青笔墨掩盖,他轻轻啄去。
像小兽辨别着故乡。
他终于知道她是谁了。
一支冷箭袭来,破空声令人胆寒,宿不秋一把抓住,手背冒出寒气。
掌心的箭矢从箭头滑至尾羽,染红了白羽,血流而下,滴在燕除月身上。
“看来有人提前下手了。”猫眼少年破开入口看着宿不秋原本手中的匕首有些遗憾。
这祭坛的入口也是恼人,只能外力破除。
为了保险起见猫眼少年还是举着比他还高的弓,再次搭箭对准燕除月:“对不住啦。”
燕除月乍然惊醒,便看见一层薄汗覆在宿不秋上下耸动的喉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