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雎在雪里都被冻僵了,连睫毛都结着冰晶。
祝雎眨了眨眼睛,瞳孔处结了一层白霜还没有化去,想来也是他的体温是冷得要命,又埋在雪里好几天,可不就是冰上加冰。
因为燕除月的触碰,祝雎的尾鞭轻微地摇着,从他身后钻了出来,轻轻的缠住她的手腕。
若是一般人瞧着祝雎这样乖的模样,真的是要母性大发。毕竟祝雎像个仙界的少年仙君,只是失足落在雪里不能动弹。
燕除月另一只手慢慢的摸着,捏住了他搭在自己手腕上的尾巴,他的瞳孔突然竖成了尖针,手上的尖利若隐若现。
“果然是这样!”玄度在旁边急嚷嚷的。
燕除月轻轻的顺着他的尾鞭,一点一点的拨开,半蹲下来,将他半揽住,他应该也能感受到她的体温的。
祝雎的胸口腹部肩胛,分别被三柄仙剑刺穿,馥郁的味道已经被冻住了,只有若有若无的香气往她的鼻尖里围绕。
看来一些回忆里的东西,还是能给她形成影响。
他不喑世事,身上的血都凝固了,白雪覆盖在他身上,只让人觉得这场大雪太过于残忍了。
上一世的祝雎是不是在雪里等了又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命流逝,最后遗憾的离开了世间。
蓬莱仙岛无数人前仆后继的献祭,测天命,得出的结论:天生邪魔,助纣为虐,必定祸害一方。
最开始的时候,他真的并没有做错什么。到后来复活,他复仇与仙界你来我往,战火纷飞,最后倒应验蓬莱的预言。
燕除月问他:“现在你叫什么名字?”
燕除月问得是他原本没爬出夜渊的名字,后来叫“祝雎”,可能只是仙界的人命名的。
他的挺翘的鼻尖微动,喉结上下滑动着,良久,他摇了摇头。
玄度在一旁替他回答:“玄度是大魔头在诛邪塔的时候生出来的,那个时候他就叫这个名字了。”
燕除月终于弄明白了,原来玄度说的“生”,是指铸剑呀。
“那还是叫你祝雎吧。”
燕除月忍不住伸手:“你忍着点。”
然后她将祝雎身上的剑迅速拔掉,封住他身上的穴位,大雪唯一的好处就是将他的血很快冻住了。
因为他身上如果带着剑很容易被追踪追杀,至于这么久没被发现,可能是这里的雪有绝灵的缘故。
就如稷水,泛舟则沉,吞噬清浊之气。
祝雎硬是一声不吭,微弱的喘息着。
燕除月一把将他抱在怀里,将他带离了雪层,却发现抄住他腿弯的手滑滑的。
她疑惑一看。
燕除月:“……”他只穿了一件?而且还在打斗中撕碎了?
也对,魔枭出世倒是不会有廉耻,能幻出衣裳套上完全是入乡随俗。
燕除月自己穿了好几层,她在雪地里解开腰带褪下一层外衣,给祝雎套上。
谢天谢地,她的衣物他也能披上。
她系好腰带,重新抱住了他,飘浮在半空中。
祝雎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又或是惊奇燕除月的体温,他的一只手紧紧的抓住她的前襟,目光都聚集在她脸上。
他的另一只手绕过燕除月的肩膀,按在她的后颈,尖利的指甲轻轻的刮着,柔软的触感让他的睫毛连着眨了好几下。
燕除月却提醒道:“你要是敢挠我一爪子,我就给你剁了。”
原本他像找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在揉着,一听见这句话,心中觉得可惜。
但他的手就搭在了燕除月的后颈,万一她有什么异动,他就可以一把将她撕碎。
燕除月知道他没安全感,在这样的时候,他非常需要一个人带他离开,所以倒是放心的把命门交给他,让他心安。
“燕…除、月。”他像是刚说话一样,喃喃学语。
“我在。”
祝雎由她抱着,他的头靠着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她身上源源不断的温热。
他听着里面的心跳,他渐渐放松下来尾巴慢慢缠绕住她抱着的手臂上,顺势缠绕到她的上臂,尾巴尖儿搭在她的肩膀。
“这是你的名字吗?”祝雎眼睛半合,睫毛长长的,上面结的冰晶化成了莹莹的水珠,他小小声的问。
“是我。”
燕除月从祝雎又黑又亮的眼眸里看见了自己。
“我……知道一个人。”他说话渐渐利索了。
燕除月知道,他指得是与他处于同一片记忆里的,现在还在外围游荡摸鱼的揽月尊。
“她好像也叫这个名字,不过那些老鼠大多叫她揽月尊。”他的尖爪子在燕除月的脖子上打着圈圈。
仿佛她一个回答令他不满,他的爪子就能生生地穿过她的喉咙,“所以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