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风倦看到自己覆在门沿的指尖在轻颤。
突如其来的欣喜击中了他,让他竟一时有些无措,他将手指拢回袖中,却没克制住自己的眸光骤然明亮。
“邬凌。”岑风倦唤了一声,眉眼清浅带笑。
他做了个深呼吸,勉强维持住心态平稳,走出了房间。
院中邬凌已经摆好了碗筷,他快步走到岑风倦身边,迎上了自家师尊。
随即不带一丝滞涩的,自然而然地将手掌覆在岑风倦肩上。
岑风倦怔了怔,向邬凌投去个不解的眼神。
邬凌认真道:“师尊没休息好,那便是我的不是,弟子当认真服侍师尊。”
岑风倦昨夜被梦魇折磨得整夜没能安睡,此刻肩背都酸痛,他不愿显露自身的病弱,尽力遮掩着,却没想到仍被邬凌看出来了。
只是邬凌这句服侍,却把岑天尊说得心头有些窘迫。
邬凌看着岑风倦白皙的耳根微微泛红,也不多言,沉默地帮岑风倦按摩放松。
这确实是他的错,邬凌想。
毕竟前一天他陪伴在岑风倦身旁时,岑风倦就休息得很不错。
那如今岑风倦没能休息好,自然是他昨夜事务繁多,没能陪在师尊身边的缘故。
邬凌这般想着,不禁微微扬唇。
他感受着岑风倦僵硬的肩背逐渐放松,停下自己的动作,带着师尊到小院中落座。
他看着岑风倦坐下,自己却仍站着,侍立在岑风倦身旁,承认错误般垂头闷声道:“其实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
岑风倦显然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抿着唇,眼睫轻轻颤了颤。
邬凌却像是生怕师尊听不明白,还会误解自己般,继续道:“只是魔神一直反噬,搅得我神智混乱。”
说话时,邬凌的眼睫垂落,鸦羽般的长睫遮住投向他眼底的光,让那双眼眸色泽更深,不再是杀意翻滚的妖异血红,仿佛恢复了岑风倦记忆中纯净的墨色。
这一瞬,邬凌抛弃了所有戾气和尖锐,像是变回了那个乖巧听话的小徒弟。
岑风倦握着玉筷的手用力到指节微白,只觉得心中钝痛:“师尊不怨你。”
邬凌看到他的反应,神情柔软了些,眼中却泛起一抹笑意。
果然,师尊对自己总是心软的。
他对这波卖惨的效果甚是满意。
邬凌让自己露出欣喜神色,贴着岑风倦的位置落座,积极地布起了菜。
一顿早饭,气氛恍如回到了六年前。
想到邬凌已经认出了自己,岑风倦松了口气之余,也缓过了心中的惊喜和心疼。
他将目光落向面前餐桌,夹起个兔子模样的小包子,盯着白白胖胖的白兔多看了几眼。
将小兔包放入口中,尝到带着奶香的清甜蔓延在舌尖后,岑风倦餮足地眯起了眼。
他惊奇地看邬凌:“你何时学会做这些了?”
邬凌以手支脸,并不在意这桌美食,只专注地看着岑风倦:“在月牙楼学的,这几年为了研究菜谱常去月牙楼,一来二去的,自己便也学到了不少。”
他带着笑意:“师尊若喜欢吃,弟子以后便顿顿做给您吃,还保证不会重样。”
岑风倦忙摆手,这倒不必,他还没有把自家徒弟当厨娘使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