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见宗逸新脸露犹豫之色,伸手道:“若你信我,便照我所言行之。若不信,那你便将酒还我。”
阮彤道:“师兄且收下吧。”
宗逸新这才将酒收下,道了一句“多谢姑娘”。
阿丑颔首,又走到阮彤身前,附耳低语道:“小白龙根本就未救过你的命吧。”
言罢,不待阮彤应答,阿丑狡黠一笑,轻拍了下她的肩,高声道:“祝二位一路平安,早日拜堂成亲。”
宗逸新和阮彤听后,脸皆是一红,带着降龙刀,御剑离去,屋前又只剩了李去疾和阿丑两人。
阿丑转首见李去疾正凝注着自己,挑起了粗眉。
李去疾叹息道:“如若那位少侠能坚守屠龙本心,怕也不会中了阿丑姑娘的言语圈套,只可惜他被姑娘牵着鼻子走,一直只顾那日之错,反倒忘了屠龙大业,由此才一时心软,放过了白龙。方才我还见姑娘眼中有异光,瞧着姑娘似乎还施展了一点幻术,使得那位少侠神识更乱,以至于到了欲自尽的地步。”
阿丑道:“如果他没有做错事,又岂会被我利用?”
李去疾摇头道:“正因他自幼一心向善,反不知该如何正面心中恶意。如若他本就是个大恶之人,岂会因心头恶意苦恼至此?姑娘你利用的不是他的恶,相反是他的善。”
“照你的话,那我可是个恶人?”
李去疾道:“各取所需,各为己谋,人之本性使然,谈不上善恶之说。再者,姑娘也算是助他解开了心结,当记功德一件。”
阿丑嘴角轻扬,道:“你似乎也没有那么呆。”
“与姑娘相比,我自然是呆极了。”
阿丑又敛住了笑,哼道:“昨夜我未救你。”
“姑娘此话何意?”
“我只是见你躺在了溪畔,便将你捡了回来。”
李去疾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阿丑问道:“你如今是不是很后悔方才白救了我?”
李去疾想了想,摇头道:“就算姑娘真对我无救命大恩,至少也有一饭一席之惠,书上说,滴水之恩也当涌泉相报。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并不后悔救了姑娘。”
阿丑嫌恶道:“呆子。”
李去疾无言,又不知自己这话怎么招惹到了这位古怪绝伦的姑娘,也不愿再和这古怪姑娘纠缠。
“如今恩情已还,请姑娘将行记还给在下,自此后分道扬镳,有缘再……”
“怕是无缘再会了。”一道阴狠的尖锐男声自天边传来。
只见李去疾头顶上浮着一张飞毯,毯子上站着一位绿脸长舌、身形佝偻的怪人。那怪人从毯子上一跃而下,到了李去疾身前,吐出长长的红舌头,道:“蛙族范呱呱,受雇特来取李去疾公子的性命。”
李去疾闻后并无讶异之色,他是不大通世事,但也不是个傻子。
自他走出定北王书房的那一刻,就明白自己接下来的路不好走,他如何也忘不了那日王府中众人脸上的轻蔑鄙视。
轻蔑鄙视不可怕,李去疾皆一笑置之。
可怕的是另一种神情,一种看将死之人的神情。
“你死定了。”
那日,王府上众人脸上的神情无不在说这四个字。
范呱呱方才和那女子在飞毯上观战,早瞧出阿丑身份,此刻故意恭敬问道:“我杀这位公子,想必姑娘定不会出手相助吧。”
问完后,他却有些心虚,谁知这位天之娇女心头在想些什么,万一瞧着这郎君俊俏,真愿要了去,他不就枉做恶人了?
谁知阿丑爽快道:“我与这人毫不相干,阁下可放心动手。”
范呱呱更为恭敬道:“得姑娘之诺,我自是放一万个心。”
李去疾未料到阿丑如此无情,求道:“阿丑姑娘,你我二人亦算历过刀光、经过剑影,且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虽命中合该有次一劫,可阿丑姑娘你当真见死不救?”
阿丑故意站远两步,微笑着对范呱呱道:“如果你有本事,就将他的心掏出来,我倒要看看他的心是否真如传闻的一般。”
范呱呱伸舌卷了一只飞虫,咽了下去,道:“遵命。”
言罢,又伸舌头,可这回范呱呱的舌头不再去卷飞虫,而是卷向了腰间别着的一把短刀。短刀落在了舌中,转而到了手上,范呱呱闪身上前,短刀直插李去疾心口。
下一瞬,心口未红,却见一道刀光。
那不是短刀刀光,而是长刀刀光。
那不是短刀一刺,而是长刀一斩。
长刀斩退了短刀。
高手相遇,风起杀意,可就在这时,天际却传来了一道不合时宜的男声
“哦,我的神。真希望我们能迟来一会儿,这样就能心安理得地替son……,哦,不,我是说李去疾先生收尸了。但可惜呀,谁叫Heroes are always o……n 后半句怎么说来着,管他的,反正英雄总是在最后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