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看了看王妃和韦夫人,又道:“娘娘之言在理,年轻一些,是容易同孩子们走得近。这几年来,皇家学院所聘任的老师也越发年轻了,为学院添了不少朝气。可这些年轻老师里,终究还是有些行事不够稳重的,好比那位魔族来的马克老师,平日里上课不够庄重便罢了,听闻还伙同学生一道作弊。幸在魔语课是陶冶情操之课,影响不得高考,否则这般的老师又怎能留在皇家学院?”
宫本绿子道:“魔族授课法子同我们人族不一,马克老师自有他那一套授课风格,也无甚可指摘的,这点同为魔族的韦夫人,应当更能理解一些,”
韦夫人点头道:“魔族的课堂确实是要自由无拘一些,可我们人族有句老话叫,入乡随俗,马克老师把魔族那一套带到人族来,不加更改,大有误人子弟之嫌,恐是不妙。”
这魔族的韦夫人言谈间虽有乡音,但内心里早把自己当做了人族,忍不住贬低起魔族来。
徐夫人道:“还有那位年轻的风纪老师,叫何来着,臣妇一时记不清了。”
“若本宫未记错,那位风纪老师应是叫不知死活。”
三妇人先前还当贵妃娘娘不在意三皇子殿下的学业,但如今看来,娘娘竟连一位风纪老师的名字都记在了脑里,可见对那学院之事,娘娘还是极为上心的。
豫王妃道:“听平儿说,那位日族来的不知老师成日凶神恶煞,一言不合便恐吓学生们,让他们通通去切腹。”说到此,她似心有余悸,抚住胸口接着道:“如此野蛮行径,小族作风,哪当的起‘为人师表’四个字?”
语落,豫王妃才觉此话不妥,须知这位贵妃娘娘同样是来自小族日族。
好在宫本绿子并未在意,微笑道:“这当风纪老师的,若是同学生们嬉嬉笑笑,打闹成了一片,还怎去整律肃纪?学院中的孩子大多都是家中的芝兰宝树、掌上明珠,若不摆出鬼神作态,怕是制服不了那群孩子。”
见宫本绿子再度回护皇家学院,豫王妃道:“我们同娘娘说这些,也是因当真放不下心,这新来的李去疾老师,若是个真人物,便也罢了。若他同那年轻的马克老师和不知老师一般,没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这让臣妇们如何放心得下?”
言着,王妃那双满是忧愁的眼睛盈出了泪,掏出手帕,擦拭起来。徐夫人和韦夫人忙凑上去安慰,明是安慰,实则又诉起苦来,眼见着这两位安慰人的夫人也要垂泪,宫本绿子终于发了话。
“皇家学院年轻一辈的老师中,亦不乏英才,那位教算术的蒋老师,不就赢得了你们和孩子们的称赞吗?”
豫王妃拿着帕子,泪眼朦胧道:“蒋老师确然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如若是他来接替章老师,当天班的班导,臣妇们决计没有异议。”徐韦两夫人忙跟着点头。
宫本绿子道:“本宫提及他,也是想告知各位,不当以年岁论好坏。这李老师究竟是凤是虫,如今还无人能说得清,说不准他当起老师,还胜过蒋老师不少。”
三妇人明面点头,实则丝毫不信。
“要不这般,本宫答应你们,若那李老师当了一段时日后,果真无法胜任此位。本宫会将此事如实说与大皇子,靖儿他自不会见亲弟遭逢庸师,而无动于衷。”
三妇心想:皇帝陛下一日不出关,那大皇子便一日是监国,他的话语自是与圣旨无异,若大皇子亲自出面插手此事,就算是定北王,也未必能保得住他那位未来女婿的老师之位。
哪怕定北王掌北境十六族,手握重兵,占据了人族近三分之一的江山,但他终究只是个藩王,他所发誓效忠的终究还是乐氏王朝的主人。
藩王又岂能不听天子号令?
听到贵妃娘娘这般的保证,三妇人才安下心来,觉此行不虚,转悲为喜,陪坐笑谈了几句,便告退了。
送走了三妇人,宫女上户樱对着殿门,冷笑道:“无知妇人。”
这上户樱自幼便是宫本绿子的贴身丫头,两人相伴近四十年,感情之深,不言而喻,宫本绿子同她名为主仆,实则却是将她看做了妹妹。
每当上户樱出言爽直无礼时,宫本绿子也只是稍加提点,不多怪责。就连皇帝陛下都常对宫人笑说,绿子好说话,她身旁的那位樱丫头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们无事可别去招惹她。
宫本绿子道:“也莫说她们无知了,李去疾一事上,本宫其实心中也未有底。”
上户樱道:“可娘娘方才不是说,那李去疾能以一己之力舌战四大鸿儒,观此一事,不说旁的,至少胸中是有墨水的。”
宫本绿子微笑道:“什么舌战鸿儒,都是本宫胡乱编的。”
这回换上户樱愣了。
“本宫是想,李去疾之事,靖儿虽未同本宫提及,但私底下怕是点过头的,他会应允,自有他的考量。若本宫真顺了那三人的意,拿此事去烦扰靖儿,倒让他难做了。”
“娘娘真是体恤大皇子殿下,且大皇子殿下也是大度,面对情敌,竟也能宽厚至此。”
宫本绿子叹气道:“靖儿和阿秀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可惜阿秀铁了心要继承北境王位,他们二人注定有缘无分,倒不如顺着定北王的意思走,如果那李去疾当真有本事,也不失为阿秀的良配。”
上户樱道:“郡主也是,身为女子,当天下的皇后不好吗?偏偏要当北境的王。”
宫本绿子斥道:“不可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