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们干活的地方正好就挨着罗承行他们的那片地,远远看到何玉斌拿着个锄头下了地,知青们还挺意外。
吴庆凑到陈德强身边:“陈哥,何玉斌不是受伤了吗?这么快就好了?”
陈德强哪知道何玉斌的事儿,他摇头:“我也不清楚。”
吴庆和何玉斌是一块来山宝村的,在院里住的也近,他知道何玉斌家里人给他托人寄了吃的之后就说了两句,谁知道何玉斌半点不会做人,理都不理他们。
再加上何玉斌老不上工,在知青院蹭吃蹭喝的,他就更烦何玉斌了。
“那他也得在分给知青的地里干活啊。”吴庆说了句,“跑那边是什么事儿。”
陈德强皱眉看过去,是啊,这何玉斌是什么意思?在知青院里偷懒不干活,出去住两天就下地了?
吴庆看陈德强也面露不喜,正要接着说话,就眼睁睁地看着何玉斌随便拿锄头在地里刨了几下就把锄头塞给一个高壮汉子,跑到树下面靠着去了。
那汉子啥也没说,接着闷头锄地。
吴庆咬牙,何玉斌凭什么还认识上了村长的儿子罗大头?罗大头对他还这么好?
看何玉斌这样,罗大头八成也知道他什么性子,那罗大头图啥啊?
图啥?
罗承行也不知道。
他看何玉斌深一脚浅一脚踩在松软的地里,慢吞吞挥舞锄头的时候甚至都怕他一个不小心铲到他自个儿脚上。
何玉斌锄了多长时间,罗承行就看了他多长时间。
好在大队的人一走,何玉斌马上就不干了。不然照罗承行这分心样儿,自己的活都干不完。
他开始有点后悔带何玉斌来了,平常干活他就闷头干,一直都又快又好。
可今天不知咋的,他老是想直起身子来看看何玉斌在干什么。
何玉斌也纳闷呢,他又跑不出山宝村,自然老老实实地在树底下坐着,不是罗大头让他偷懒的吗?怎么现在跟防贼一样,过一会儿看他一眼的。
下回罗承行再往他这看的时候,何玉斌就瞪了回去。
罗承行猝不及防和何玉斌对视上,愣得忘了手上的动作。
何玉斌想,还偷偷监视他呢,他一抓一个准。
现在快秋天了,秋老虎秋老虎,今天太阳有点毒,何玉斌坐在树荫下头,薅了一把树下的黄草。
他一手拿一根草折叠起来,想编一个兔子,结果秋天黄草要枯,一折就断在手里了。
现在大家都在地里干活,倒是没多少人看见他,何玉斌乐得坐那偷闲。
他曲起一条腿看向地里干活的众人,罗承行又高又壮,在人群里也很显眼,他穿着一个汗衫背心,每次挥锄头,背上的肌肉都撑起来了,很有劲的样子,长年累月在地里,太阳把他一身皮肤晒成了古铜色。
山宝村现在也还贴着“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标语,有块地是专门分给妇女们的,今年秋收估摸产量不比山宝村男人们的少。
地里干活的有几个年轻女人,频频往罗承行所在的那块地头看,有时候还聚在一起“吃吃”地笑,不用说也知道看的是谁,村里还有哪个没娶媳妇的男人比罗承行条件好?
何玉斌坐在树底下将地里的事尽收眼底。
他闲得没事,开始随便乱想起来,罗大头会娶个什么样的媳妇?罗大头也就在山宝村里找了,他的眼睛在“妇女地”里扫了一圈,觉得她们都长一个样儿。穿的褂子也都差不多,有人编两个麻花辫,有人编一个麻花辫。
相处到这时候,何玉斌已经相信罗大头说的睡迷糊了才打了他一下,因为罗大头这种性子,说啥他都不咋生气,以后娶了媳妇不得被媳妇支使得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