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夜长昼短，刚过七点已是夜色茫茫。高架限速，车流便拥挤缓慢，周围一片车灯交织。

宋时半边脸埋在衣领里，手指在键盘快速飞舞，眉眼蹙成一团，看起来不太开心。

就在江满星以为他没听见自己说话，收回视线专心开车的时候，宋时抬了下眼，说：“明天还来滑雪场吗？你不是要跟他们聚餐。”

大概是因为这是他自己的车，整个人都比较放松，他说着关上手机浅浅伸了个懒腰，靠着座位偏头朝江满星看过来，刚刚那样气恼的神情仿佛是个错觉。

江满星余光扫过他的脸，解释道：“我是说聚餐，你要不要来。”

宋时愣了愣，随即轻轻眨了下眼睛，刚要张口说话，听见江满星补充了句，“不能拍照。”

“……”

宋时反应了半天记起他们聚餐的人中有两个女明星。宋时出气都微微重了，片刻后，身体前倾看着他问：“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人啊？”

江满星垂眼跟他对视：“朋友。”

宋时嗓子一哽，准备骂人的话说不出口了，又靠回去，嗫嚅一声：“当你朋友这么容易。”

接着脸又埋进了衣领了，江满星这次确定了，他这模样就是不高兴的意思。

江满星转动方向盘拐过一个弯，食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说：“我没什么朋友，你目前是第一个，……你愿意的话。”

宋时盯着他看了一会，说：“徐少则不是你朋友？还有你们同队的付爽跟程若琳，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啊，还有……”

他说到后面甚至开始掰着手指头数了，但数着数着发现这几个都是参加节目才认识的，这人以前确实没什么朋友，好像也没人愿意跟他深交，毕竟男明星都被他拉踩，女明星都被他炒cp，谁愿意沾。

江满星说：“徐少则是教练，付爽程若琳是工作伙伴，说朋友都还有点早。”

他这么说也没错，只有宋时是看起来没什么关系但往来的人。宋时沉思片刻，脑子忽然转过弯来，“按你这么说，你那会……那次还说要跟媒体打好关系，你是为了这个吧？”

就说这人只是看起来呆，其实反应速度非常快，还很记仇。

江满星心说。

他抬起一只手薅了把头发，苦笑一声转过脸说：“冤冤相报何时了。”

四目相对间，对面的车自旁边车道驶来，车灯由远及近，在他眼底形成一道亮片，眸色被光映得格外深邃。

等宋时回过神，江满星早就端正坐好开车了。他也正身坐好，手指抓着安全带，看了车窗许久，眼前才逐渐聚焦。

在这之后车内便落进沉寂，宋时偏头看着夜色，江满星目不斜视地正襟开车，直到车子拐下高架进了市区街道，窗外从更深露重的夜变成灯火通明的高楼，江满星听见旁边开口：“你什么时候学的滑雪？”

他的音色染了些倦意，江满星的声音也低了点，“大概四岁的时候，练了挺久。”

宋时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又说：“我当记者之后看你的资料，没说你会滑雪。”

江满星手一顿，“那说我什么了？”

“大概讲了你是怎么出道的，怎么火的，然后说了十几页你的黑料。”

江满星感觉是意料之中的事，在他沉默的时间，宋时转过头，“那些是你做的吗？”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原身做的跟他做的在外人看来没什么区别，如果是别人问，他可能会直接承认，不认赤裸裸的证据摆着也没什么必要。

但现在，他突然就不想背这个锅了。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