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登微微一笑,退回列中,而沈元济则面色沉重,拳头微微握紧。
他心中清楚,这一趟押运绝非太子党所言的“稳妥无虞”。
但沈慕言既已领命,他也不好在陛下面前多言,只能暗中思量对策,以防万一。
退朝之后,沈元济在宫门外拦住了沈慕言,眉头紧锁:“言言,你知道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吗?此事风险极大,不是你该承担的。”
沈慕言笑了笑,语气淡然却笃定:“爹爹,儿子明白。但越是这样的局面,我越不能退缩。他们的算盘打得再响,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沈元济听到这番话,心中复杂难明。
他既为儿子的胆识感到欣慰,又为这一步棋的凶险而忧心。
最终,他只是拍了拍沈慕言的肩膀,低声叮嘱:“无论如何,保全自己最要紧。”
沈慕言点了点头。
*
沈慕言押送粮草的队伍在清晨启程,三十辆满载粮草的马车被整齐地编入车队,前后护卫环绕,旌旗猎猎,浩浩荡荡地驶出宁安城。
沈慕言坐在一匹青骢马上,身着青衫,面容沉静。
他目光扫过车队,一如往常那般冷静从容,但心中却隐隐带着一丝警觉。
他很清楚,太子等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此行,注定充满危机。
三日后的一个夜晚,车队停在一处林间休息。
护卫们轮班守夜,马匹与车轮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清晰。
沈慕言坐在营帐中,摊开地图仔细研究路线。
他手指轻轻点在标记的节点上,心中暗自盘算着接下来的行程。
突然,夜风中传来一阵异动,细微却让人心生警觉。
“有埋伏。”沈慕言心中一凛,立即放下地图,快步走出营帐。
就在此时,一声短促的哨声划破夜空,随之而来的,是一支冷箭飞速射向营地中央的火堆。
箭矢入木,带起一阵火星,周围护卫立刻惊觉,纷纷拔剑警戒。
“不好!”沈慕言迅速翻身上马,目光扫向林间黑暗中晃动的身影。
他沉声命令道:“护住粮草!小心埋伏!”
话音未落,十几名黑衣人从林中冲出,手持刀剑,招式凌厉,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手。
护卫们立刻迎上,与黑衣人展开激战。
然而,这群杀手明显技高一筹,护卫很快落入下风,几辆粮草车已被黑衣人点燃,火光冲天。
就在此时,一声低沉的长哨从远处传来,紧接着,黑暗中闪现出几道迅疾的身影。
来者皆身穿深色夜行衣,动作如风般迅猛,与黑衣人迅速交锋。
这些人武艺高强,仅片刻便稳住了局势,将黑衣人压制得节节败退。
沈慕言警惕地注视着这群突如其来的援兵。
他很快发现,这些夜行人并非护卫队的增援,他们的行动更像是江湖人士,干净利落,招式凌厉。
黑衣人眼见局势不利,迅速撤退,夜行人并未追击,而是悄然散入黑暗中,只留下营地里狼藉的残局和护卫们满脸的震惊与后怕。
沈慕言目光沉沉地望向夜行人消失的方向,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他没有声张,只是让护卫们尽快收拾残局,将粮草重新整理,继续赶路。
*
边关军营里,陆辞风坐在书案后,听着属下禀报粮草的运送情况。
手下的探子已向他汇报过沈慕言被派去押送粮草的事情,他知道太子绝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于是早早布下了暗中保护的人手。
“沈学士此行,必定会遭遇危险。”
陆辞风将手中的信笺折起,声音低沉而平静,“你们务必暗中护送,但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得暴露身份。”
手下领命退下,陆辞风望着帐外的星空,他心中隐隐有些不安,却也深知,太子的这场棋局并非轻易能解。
但无论如何,他不会让沈慕言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