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海尘果真停手了,祁闲正要松口气,却听他又问:
“你的结婚对象对咱们的战果还满意吗?”
满意,相当满意,沈柏霆视若无睹,还好心的帮忙整理衣领呢。
以至于他都因此怀疑宁海尘和沈柏霆就是同一个人。
无论回答是或者否,都挺奇怪,祁闲选择折中:“一般。”
宁海尘讶然,片刻,才接上话茬:“看来是我还不够卖力。”
祁闲低头收拾着摄影包,准备开溜:“没关系,以后再接再厉。衣服我先穿走了,明天会洗干净给你寄过来,成片大概一周后出图。”
他开门要逃,宁海尘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他拦住了:
“等下。”
等什么怎么了他该不会想要现在再接再厉吧不要啊——
祁闲紧张地屏住呼吸,按着门把的手偷偷用力,试图上演一出夺门而逃。
“这么急着走,自己的衣服都不要了?”宁海尘拿来祁闲的外套,抖开了站在他身后,就要服务祁闲穿上。
祁闲硬着头皮把两只胳膊伸进袖子,宁海尘为他整理衣领,呼吸暧昧地扫在后颈。
来自视线盲区的触动总能吊起身体更多的警惕,现在他被堵在玄关,想跑都没地方跑。要不……给宁海尘一脚或者捶他一拳?
祁闲缓缓握紧拳头。他刚攥实,就被发现了。
“干什么?想打我?”宁海尘后退一步,似笑非笑,“小珩,你真是翻脸不认人。”
“我本来就不认人。”祁闲小声嘟囔,赶紧拎起包,跑得比兔子还快,“再见!”
他一路狂奔到楼下,才放慢脚步。
幸好那晚他用了祁珩的名字。
不然就真的要被宁海尘缠上了!
祁闲走出单元楼门口,面前的垃圾桶里刷的一声冒出个人,吓得他原地起跳。
“祁少,是我!”陆峰拿走头顶的垃圾袋,干净利落地翻出垃圾桶。
其余保镖纷纷从各个角落鬼魅般冒出来,把祁闲众星拱月般保护在中间。
祁闲:“…………”
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闭嘴。算了,先回家要紧。
祁闲瘫在车里,把相机里的照片导出到手机,又找出他相册里拍的结婚照,一起发给白遥:
【帮我看看这两个人,长得像吗?】
白遥秒回:【好家伙,又是帅哥,跟着闲老师饱眼福啦!】
祁闲:【?】
祁闲:【你正经点。】
过了两分钟,白遥发来被她做了详细标记的照片对比。
白遥:【轮廓像,但是五官什么的不一样。】
祁闲分辨不出被标注的地方,但他相信白遥。
也就是说,宁海尘确定不是沈柏霆。
心里莫名有些空荡荡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或许……是一种沈柏霆其实没死的可能性?
祁闲给白遥回了个感谢的表情包,把海哥的备注改成宁海尘。
这时陈放打来电话,让祁闲去律所确认股权转让书。
等到它彻底生效,祁闲就真正掌握了沈柏霆的全部财富——听到这话从律师口中说出来,祁闲仍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等到全都搞完,天都快要黑了。
那些合同简直就是天书,祁闲哈欠连天地下车,眼角洇出困倦的泪水。
保镖们自动停在门外,四散在院子角落。
沈柏霆的遗相端正放在供台上,祁闲伸着懒腰,对他说了声“晚上好”,随手放下摄影包,往水牛皮沙发上一倒。
疲倦从每个骨头缝里冒出来,左臂的擦伤隐隐作痛,更别提他早晨还在发烧。
好累,感觉要长尸斑了。
祁闲闭上眼。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一只手轻轻触碰他脸颊。
祁闲唔哝了声,下意识把脸偏向那温暖而干燥的掌心。
……等等,这谁啊?
祁闲挣扎着撕开沉重的眼皮,努力调动刚开始培养的防暗杀意识,身体比昏睡的脑子更先做出行动,四肢各走各的,让他咕噜着滚下沙发。
“!!!”突如其来的失重把祁闲一瞬间吓醒了。
在他和地面亲密接触之前,一双手臂稳稳托在了后背和大腿下方。
“哎!”祁闲惊叫着紧紧抓住陌生的衣袖,男人正单膝跪在沙发边,老派的燕尾管家服被扯得纽扣崩开,飞出去老远,才吧嗒落在地上。
陌生的草木沉香把他包裹,没等祁闲辨认出这人到底是谁,低沉醇厚的嗓音便带着一本正经的严肃钻入耳孔,让他僵硬的身体更加紧绷:
“少爷,您是想让我送您回卧室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