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闲差点没吐出来。
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祁志勇要干什么。
无非是听说他继承了沈柏霆的全部遗产,想仗着亲缘关系分一杯羹,或者干脆从他手里全都抢走。
“我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早上还被沈家人打了,受伤很严重,现在浑身不舒服……”祁闲哽咽又委屈,“你们要过来照顾我吗?我在华业东方。”
祁志勇继续诱哄祁闲:“爸爸妈妈过去一趟怎么样?也能给你参谋参谋,省的沈家那边……啊?”
怎么回事,祁闲竟然直接把住处告诉他们了?
祁志勇哽住,精心准备的一箩筐理由毫无用武之地,但都知道地址了,还要什么自行车?他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祁闲抽噎着道:“好……我、我等你们。”
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祁闲看向听到了他全部对话的闻洄舟,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坏笑。
“闻管家,考验你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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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志勇亲自开着车,载着宋莹春和祁珩来到华业东方。
宋莹春坐在副驾驶,精心保养的面容脸色极差,要和沈柏霆联姻的人本该是祁珩,祁珩一直闹,各种嫌弃沈柏霆,她才劝祁志勇换成的祁闲。
原本想要把祁闲当替死鬼推进火坑,谁又能想到,竟然变成了把成为首富的机会拱手相让?
宋莹春气得一整晚都没睡着,乳腺都要长结节,更是和祁珩大吵了一架。
祁珩同样也不好受,那可是千亿遗产啊!本来该是他的!
母子两人吵得都快打起来了,但发泄完怒火和悔恨,又再度达成统一。
——他们要把本该属于他们的遗产从祁闲手里抢回来!
祁珩正阴沉想着要如何让祁闲屈服,车却停下了。
“到了?”他迫不及待地探身向前看。
当然没有。
只是被小区门口的拦车杆挡住了。
“妈的。”祁志勇含糊骂着摇下车窗,强压着烦躁,对正在低头打游戏的保安道:“我们进去找人。”
保安两只拇指在屏幕上滑动的飞快,疯狂点塔中:“通行证。”
祁志勇:“没有。”
保安眼皮都不抬:“那不能进。”
保安壮硕如双开门冰箱的身材,趾高气昂的松弛态度,以及他背后的顶奢小区,都让祁志勇不敢造次,咬着后槽牙,忍气吞声道:
“我们是祁闲请过来的,他是这里业主。”
“祁少?”保安终于抬起了头,挑剔地瞥了祁志勇一眼。
祁志勇见状来了精神:“对,我是他爹。”
保安退出游戏,背过身去,打了一通电话。
祁志勇听不到具体内容,但看到蛮横保安挺胸收腹,严肃点头的样子,心中嫉妒的酸水涌泉般冒出来,烧得他喉咙都刺痛。
保安转过身,神情仍带着几分鄙夷,他一按遥控器,挡车杆抬起:“祁少让你们进了。”
“谢谢。”祁志勇还得咬牙切齿地道谢。
他猛的一踩油门,想让保安多吃几口尾气,却匡的宋莹春和祁珩后背重重撞在座椅上,惹了两声骂。
偌大的华业东方,只有一栋房子亮着灯,就是他们的目标所在。
宋莹春满腹怨怼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她望着窗外后花园般却沉在黑暗中的景致,阴阳怪气:“住在这种地方,也不怕半夜鬼敲门。”
祁志勇把车停在别墅外,一家三口迫不及待地下车,对着从窗户透出来的灯光摩拳擦掌,准备夺回本属于他们的一切。
祁珩最先怒气冲冲地迈步,从被祁闲揪着头发强压着磕头之后,他就在脑海中模拟了无数次折磨对方的情景。
之前他忌惮沈柏霆的威势不敢动祁闲,而现如今,祁闲除了钱之外没有任何靠山,沈家人更是视他为眼中钉,祁珩可以随意处理他走了狗屎运的哥哥。
新仇旧恨,他定要在今天——
啪叽。
祁珩脚下一滞,踩到了什么又黏又湿的东西。
他抬起脚,皱着眉低头去看。
猩红的可疑痕迹溅在他运动鞋边沿,粘稠的内容物正缓缓流出。一颗破碎的眼球被他踩得干瘪,黏在石板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