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心里是没底的。
可梁沐确实想知道,自己在谢池心中能占到什么分量。
他垂着脑袋,没出息的想。
这是最后一次了。
谢池抿唇不语,片刻后耳畔响起一道声音。
“可以先试试,这次换我追你。”
梁沐最终抬头,小拇指勾住他的拉了几下,幼稚中带着点认真。
许久。
心里的两个极端反复拉扯,最终理智崩陷,谢池鬼使神差的点了头。
出社会的这几年,梁沐早已知晓了那些世俗,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技能。
可是在这一瞬间心脏被填的满满的,他笑得像个几岁的小孩。
谢池始终深信破镜难重圆的道理,毕竟裂痕不会凭空消失。
可事实并非如此。
他对谢池的感情坚持至今,从未改变。
其实没有什么后知后觉,分开后的第二天他就后悔了,但又拉不下面子,转眼间集团事故,他就出国了。
用理性来分析感性本就不妥,爱意哪里是几句道理就能禁锢住的东西。
欲望和理智拉扯纠缠,最终成就了不可磨灭的事实。
隔着木桌,两人的指尖绕在一起,隐约间似乎能看到那根失而复得的红线。
时溢之那番话深深刻进他脑海,谢池垂眸。
对啊,如果他没有遇见梁沐,现在会是怎样?
大概早已找到合拍的床/伴/结婚,事业家庭两不误吧?
这是谢佑想要的结果,却不是那么让他满意。
毫无疑问,只有梁沐才能带给他别样的体验。
平淡的日子什么时候都有。
在结果到来前,他也想享受这最后的疯狂。
他再次点头,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心意。
“好。”
*
因着团聚,大家都回了家中。
谢家惯来爱举办家宴,谢磐等人惯来奢靡,今日却露了个面就借口离开了。
不过这正合他意。
人群散去后不久,谢池轻咳了两声。
谢佑指尖探来,额头有些发烫。
知道他不太愿意和别人待在一起,谢佑轻叹,“那快回去休息吧。”
——
到家后他又添加了些装备,围着火炉取暖。
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他那该死的仪式感。
大好日子一个人过实在孤单,没等他开口,手机叮咚一声。
他拿了钥匙,往楼下走去。
大雪纷飞,那辆白色跑车顺利隐藏在后方。
铁质标签引入眼帘,谢池裹紧围巾,向前走去。
车内暖气十足,他将外套散开,又把围脖披在椅后。
指尖划开手机,谢池轻哼,“拜他俩所赐,我现在只能找你放松了。”
室外温度带进,梁沐吸了口气,想起了谢佑,侧头看他,“伯父没缠着你谈话?”
谢池抬眼,目光所及之处皆被冰雪覆盖。
他呼了口气,嗓音带着凉气,“他要是缠着我,你现在还能见着人吗?”
说的也对。
长指抓住方向盘,车头调转,梁沐朝他眨眼,“我买了食材,在家吃吧?”
以前是穷学生的时候还好,现在他还拴着围裙下厨。
想到这里谢池就乐得不行,指尖点了他鼻头,“堂堂总裁还要亲手做饭,传出去不会被人笑话吗?”
正好碰上红灯,梁沐停了后抬眼,“这有什么好笑的?”
他撇嘴,眉毛委屈的聚在一起,“难道哥哥不喜欢吗?”
“喜欢。”
谢池心中一片柔软,唇角却绷紧,“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他还没来得及装害羞,谢池便话锋一转。
“这个答案可还满意?”
梁沐神色一僵,却见谢池扶着椅背开怀大笑。
时间足够,他脚尖着地,油门轰的响起。
猛地一个急刹,谢池指尖发抖,瞪了驾驶位上的男人一眼,“你神经啊你?”
回复他的只有梁沐勾起的唇角。
——
除夕夜,爱人围在一起做饭,本该是充满氛围的画面。
可……
彼时梁沐正盯着面板调试温度,身旁一声大叫,他指尖不由得一抖。
“我x,它怎么溅起来了?”
那条切了花刀的鲤鱼立在锅内,黑色眼珠直直盯着罪魁祸首。
拿着铲子的手悬在空中,谢池呼着气,听见男人开口。
“锅里还有水你就下菜?”
梁沐非但不来善后,还鼓起了掌,轻轻扯唇,“不愧是哥哥,可真是聪慧绝顶啊。”
本来做菜就是一时兴起,今天是梁沐生日,用这副样子交差简直没脸看。
谢池咬牙,青筋暴起,转头瞪着梁沐,“少在那说风凉话了,还不过来帮忙?”
男人清冽嗓音响起,悠哉游哉的语气听的他火更大了。
“我这马上出锅了,忙着呢谢总。”
话毕,那双毛绒手套包着砂锅走过,新鲜食材勾出了他胃里的馋虫。
谢池撇开视线,动作僵硬的把那条半熟不熟的鱼铲进盘中,又胡乱撒了把葱花,企图蒙混过关。
餐桌之上,梁沐眨巴着那双大眼睛,“它好惨啊。”
指尖朝向那双黑圈,男人神色夸张,捂住唇角,“竟然死不瞑目。”
谢池嘴角抽搐,想开口却又生生止住。
事已至此,半成品只能回炉重造。
望向男人忙碌的背影,谢池起身,倚着门框叹气,“看来我还是不适合这种温馨的氛围。”
男人视线扫来,他撇开头耳根微红,“有你在,我负责吃就好了。”
指尖掀开盖子,梁沐轻笑,“荣幸之至。”
“刚刚的事挺对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