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你的忠诚。”
“但很遗憾,我没有那种东西,您可能得去问问别人。”
雪莉反应很平静,对她的拒绝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有放弃的打算,毕竟如果能拿下风燃,等同于无形中也拉拢了军部这座大山。
“风燃小姐你有什么志向追求吗?”
风燃看着她,那双金色瞳孔透露出浩然与坚毅,她也经常在沈时迁身上看到类似的东西,那是理想主义根植在他们身上的,蓬勃向上的希望,在辗转反侧间与这沉闷的世界摩擦,不经意就将信仰点燃,化作火光冲天。
她没有回答,事实上她根本总结不出什么志向理想,好像曾经她也有这种天真的希望,但被破坏后就再也没想过拾起,现实经历的教训让她想重建信任都异常困难,所以她更逃避地选了择随心所欲,随遇而安。
风燃:“可以问一下您的志向追求是什么吗?”
雪莉娓娓道来:“我想要重塑卡洛斯的政治体系。”
“当初联邦共和国瓦解,乱战中卡洛斯为了势力发展,用爵位领地作保四处收买人心,星区有星区长,领地有领主,星球有星首长,不同官爵治下的治理制度极度不统一,不利于帝国整体的联合发展,在此之前不是没有人想去改变,只是这些外地官爵一旦联合起来,议会想要整治也极其困难,因为制度不同导致星球之间的流动性变差,贫富差距也越来越大,问题病灶只会慢慢越来越多。”
“当然,帝国现阶段存在的问题不止于此,王室实权凋敝,派系之间的党争的问题也需要整改。这些事情其实我以前也不懂,还是阿芙告诉我的,她从小就沉迷于各种文化娱乐中,能细心地感受到文字中表现出的文化差异,然而这些微不足道的差异最后居然慢慢拼凑出了一种在截然不同的政治制度下的生活,阿芙能接受,但我却无法认同,因为我作为卡洛斯王室中人,有义务去直视去改变那些被忽视的疾苦民生。”
“奇利亚是繁华浩大星系的中央舞台,同时也是一个巨大的樊笼,中央的统治就像从笼中探出去的风筝线一样,在哪个节点被剪断了都不知道,笼中的人只能看得见周边的景致,根本不知道飞远的风筝是挂在了树上还是落在了泥里,还是说被绞烂在风暴中,但中央的人却浑然不觉风暴的渐近。”
“所以,为了改变这一切,我需要力量。”
风燃不吃她这一套慷慨激昂的演讲词,空有情怀没有具体方案可不值得信任。
“您大可以去找沈时迁说这些,他应该会很乐意成为您的助力,但对于我来说,我没有那么高尚,帝国的未来会怎样,我并不关心。”
风燃:“您对我的了解有多少,能如此放心大胆地亲自下场招揽?”
雪莉:“我确实不太了解,但我相信阿芙的眼光,也愿意赌你的未来。”
“至于沈时迁,就目前的局势而言,我们相安无事,互相不构成威胁就是最稳固的局面,他当然是一位正直的人物,而被他选择的你,真的会对一切都无动于衷吗?我认为不是。”
风燃无法判断这种巧言令色是不是一种伪善,这种强行加注在她身上的信任让她有些烦躁,因为她拿不出相同的东西去回应,于是这种信任更像是想约束她的道德枷锁。
她一下子暴露本性:“先说好,我愿意坐在这里跟您面谈,是因为有阿芙跟沈时迁的信用担保,不代表你跟其他想要接近我的人有什么不同,我确实没什么理想追求,但我讨厌麻烦的事情,更不想跟你们有过多的牵扯,如果非要拿沈时迁说事,我完全可以绑了他就走,再也不来奇利亚,他可是一块活招牌,到时候我要是想站在你们对立面,王室跟议会有多少人能招架得住?”
她捏住银制的茶匙,随着信息素的缠绕,金属表面似乎结出了一缕冷霜,肆意的气息在这间小包间里上升下沉,形成风暴,腌熏得人头脑发麻。
风燃若无其事地端起花草茶喝了一口,狂暴的风雪褪去,还残留了一丝清冽的香气,但雪莉大概跟她的相性一般,有点被呛到似的狼狈。
风燃:“抱歉,好像说得有些太失礼了,但确实没人有能让我忠诚的实力,你们追求强大的力量,但也得计较它的可控性吧?”
雪莉:“但不可控的强大,会招致忌惮与驱逐吧,你能因此维持好你想追求的安稳吗?”
对于这种担忧风燃只能把症结怪罪在那些贪生怕死小心眼的大人物上,容不得她这样的异类存在,所以她上辈子才会被通缉得那么狠。
风燃:“要掀起乱战其实我也奉陪,不过你既然提起了,是能给我很丰厚的报酬的意思是吗?”
雪莉:“你的实力当然可以很强,但只有辅以权利它的发挥才名正言顺,才会被认同接纳,只有权利才能把这些忌惮驯化成没有威胁的恐惧,用这个作为许诺的条件,你意下如何?”
风燃不语,权利的执掌伴随着责任产生,事实上杰诺·卡洛斯也好,克拉罗夫亦或是沈时迁,可以说他们是掌控着整个帝国的三巨头,可哪个不是朝五晚九地工作还要忙着互相算计,享受到的权益跟付出的成本效益比率在风燃看来是很差的,甚至还是高风险职业,除了理想主义者其他的一抓一大把贪官。
服务机器人送来她们等待的焦糖烤布蕾跟戚风蛋糕,风燃觉得阿芙估计也在外面等得无聊了,纵使她对雪莉画的饼还有些微词但总算听进去了一点。
“我可以考虑合作,不过我是按项目收费的,算不上您的伙伴,这点还请悉知,以及我的报价并不便宜,在使唤我之前还请斟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