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渊月一起看向凯亚,凯亚若有所思,看天看地就是不回应自己左右两边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假装看不见,凯亚接着道:“是吗,不论如何现在真相大白,既然文物已经在你们这里派不上用场了,你们就只能听凭骑士团处置,在入狱的前还有什么没交代清楚的吗?”
怪鸟只是一个劲地感慨着:“我还是难以相信老约翰真的死了……”
“看来是没有了,迈斯,押他回去。”优菈指挥下属带走怪鸟。
*
总算解决了教会失窃文物一案,嫌疑被洗清后的渊月半途就找借口和凯亚分开,示意跟了他许久的戴因斯雷布现身。
“到这里应该就没人了。”
在明冠山地寻了片僻静的位置,渊月打算和戴因斯雷布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
如果对方愿意的话。
暗中观察了他一路的戴因斯雷布从树林的阴影中走出来。
他湖青色的眼睛紧盯着渊月的身影一刻不离,灼热的眼神要是拥有实体几乎能把他刺穿。
渊月暗红如血的眼睛也直视着他。
今日的夜晚所剩无几,大雨终于停下,但积雨云至今未散去,没有月光的森林变得黑暗阴森,这里安静得可怕,虫鸣鸟叫声也像是被隔了一层厚厚的玻璃那般微不可闻。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戴因斯雷布,宫廷皇家卫队的「末光之剑」,而你是「月宫」的三大祭司之一,龙王禄涅尼。”
戴因斯雷布在消息没得到证实前从没想过自己还能见到他。
他是个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经逝去的人,是不该在任何一个国家出现的人,是已经为自己的理想……而牺牲的人,是理应只会在深夜梦里才会再见的人。
也是他曾经的……爱人。
月龙之王,禄涅尼·克劳雅利亚。*(注2)
可笑,就算他已经完全是另一副模样,他依旧能认出他。
戴因斯雷布狠狠地闭上眼,半阖的眼睑遮住他完全控制不住的目光,这颗被时光侵蚀了五百年的心脏居然依旧会在见到他时像曾经那般跳动,沉重又响亮,刺得整个胸膛是刻骨铭心的痛。
蚀骨的仇恨蔓延上来又被他强行压下。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戴因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他问道,他此刻只觉得心情非常复杂,五百年的时间里,早就腐朽的心里盈满的早就不止是疲惫不堪,他如今完全拿不准自己该用怎样的态度对待面前这人,反倒好奇起了他的名字。
“渊月。”
戴因陷入沉思,这个名字在他的预料之内,毫不不意外,这就是深渊领主,那位饲者的恶趣味。
五百年前,月之龙王陨落的那一天,是月宫的追随者们用自身的血为坎瑞亚的人们打开了逃往世界各地的通路,但,这同时也打开了地底与这个世界的裂缝,深渊趁虚而入,蔓延的毒雾杀死了当时大部分的纯血皇族,诅咒也从那时起扩散开来。
戴因斯雷布永远记得巨龙倒下的那天。
漆黑的灾厄降临大地,黄金和银白的巨龙盘旋在边缘血红,布满裂纹的月亮下,试图阻止破损的天空将漆黑的能量直接倾泻在大地上,但那是连龙巨大的身躯都无法遮挡的豁口,逐渐那白色和金色的巨龙被身上遍布的黑红吞噬,直至月亮彻底破裂的那一刻。
深渊污染涌现,天理的代行者和她身边穿着白袍的众神向大地之国降下天钉,卫队的战友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或直接随着天钉被带去了地底深处。
而在一切尘埃落定时,代行者又将黑红的天空重新补上,仿佛什么都未发生那般让世界归于平静,天钉破碎下坠,让大地之国消失。
“渊月的卡侬,空月的艾莉亚,和赤月的桑娜妲。”
一个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名字出现在戴因口中,夜殷有些摸不准是他自身关于游戏里的回忆还是渊月以前的记忆在复苏。
“倘若你真的还是那月宫三姐妹的追随者,如今也不会忘记她们的名字,还有与那位公主殿下的约定。”
“以及,你究竟是如何复活……”
话说到一半戴因斯雷布突然止住了话,似乎打消了心中的某个念头,不再直视它,“罢了,如今失去了记忆的你连原本的身姿都无法维持,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得知这一切。”
看出来戴因不想再与他多说,渊月问道:“老约翰也是坎瑞亚人,他也曾是你的同僚么?”
戴因如实回答他说:“不,他的原名叫扎约克,是个怪盗,还是个记性不怎么好的怪盗,我不清楚他是否是坎瑞亚人,但他曾是「猎月人」雷利尔的追随者。”
“不可否认,他是个手艺不错的怪盗,在五大罪人相继夺取深渊力量消失后是他最先在记忆轮中发现了残留的古龙,并用「织命机」的消息引导我来蒙德。”
渊月:“记忆,真是个有趣的载体。”
戴因:“他为了改变过去,甚至未来,瞒过世界树的管理者用了迄今为止最简单的办法篡改了诸多坎瑞亚幸存者的记忆,但就最终结果来看他失败了,除了用记忆传递信息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瞒过了初代草神!仅凭一届人类的身躯?这对神来说都十分困难的事居然被一个人类做到了?
虽然依旧持怀疑态度,但渊月这下是打心底升起了几分对老约翰的敬畏,毕竟,如果这是真的,可想而知篡改地脉源头的那颗世界树里的记录有多难,那树基本等于大慈树王,就是七执政里草元素神明的本体,想悄无声息地对智慧主动手脚……
夜殷猜测,这件事大概率发生在大慈树王实在分不开神的时候。
〖是了,可能就是在阿赫玛尔引来禁忌知识的时候,对这个世界的原住民来说,这时机真是掐点掐得正好啊。〗
宿主的感慨引来系统好奇:〖什么什么?怎么说?〗
夜殷:〖你看,他早一点动手晚一点动手都时机不对,太早了大慈树王完全可以轻松抓住或灭了他,晚了大慈树王的意识就会像须弥主线时那样几乎一直呆在世界树里,时刻对小吉祥草王保持关注保护她,不可能让别的东西趁虚而入。〗
系统在这时问了个致命的问题:〖哦……那他万一不是原住民怎么办?〗
夜殷:〖怎么可能?应该会是npc吧。〗
系统:〖哦……〗
现在的夜殷还不知道六年后自己真能遇到一个穿越者老乡。
误打误撞猜对的系统深藏功与名。
渊月严肃起来:“最简单的?”
戴因:“直接用装置改造地脉和人脑连接的回路。”
渊月不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他一开始就打算拉我入伙,毕竟这是只有纯血的坎瑞亚人才能催动的装置。”戴因斯雷布伸出手,一个由能量组成的微缩模型出现在他手中,“不用这么警惕地看着我,龙的身体强度人可比不了,而且这是我处理掉的最后一个装置。”
“当然,他自食恶果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就是如现在这般凄惨地死去,如果不是你出手,这整片森林都会遭殃。”
渊月挥开残像,握住其中飘落的一小片金色的阿索斯物质。*(注3)
他其实有些惊喜。
因为戴因口中描述的这种直接盗取记忆的装置运作的方法听上去非常耳熟,但这不该在提瓦特的世界里发生,在这个世界里篡改记忆,又没有舍弃肉-体的办法,就只能等待被反噬后死去。
夜殷:〖可惜了,他要是在崩铁里高低得是个「焚化工」,还是那种能把自己搞失忆的「焚化工」,如果他是个忆者,没有肉-身拖累,说不定还能做更多。〗
系统:〖呜哇听上去就是个有趣的设定,我超想玩一玩。〗
夜殷:〖那你的副本怎么还更新不出来?〗
系统:〖呃,这,呃……〗
渊月还有一件事搞不懂,当他也清楚自己的行踪不好寻时就总好奇别人是怎么找到他的,而戴因又是怎么确定他一定会在这次的案件里帮忙的?
“呵,那就说回这次的事件吧,盗宝团和扎约克的情义有些深厚,他们盗走那件文物就是为给他治病,但他们不明智的地方就是硬要让人背锅,这主意打到了我身上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据我观察,你又对时间的估测有很大的问题,是不清楚自己去过教堂几次又去了多久的。”
“那么只要特意地引导,模糊一些关键特征,西风教会就会锁定你为目标,而不是我。”
“你最不喜欢被冤枉不是吗?那么接下来的事你一定会插手。”
然后就只需守株待兔,戴因斯雷布用手指抚过嘴唇,挡住了下半张脸,没把后面的话明说。
渊月蹙眉,他从戴因脸上看到了刚刚那一闪而过的笑容。
仔细一看又像是他的错觉,戴因斯雷布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夜殷问系统:〖他刚刚是不是笑了?〗
系统:〖笑了笑了。〗
原来怪鸟说的那个经常去西风大教堂的金发男人指的是戴因。
这次谈话总得下来还是夜殷这边收获良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戴因瞧渊月的眼神一直这么灼热又复杂,但这可比他自己慢慢探索开马甲背景快多了。
早知道还干嘛那么听荧的话躲着戴因!
…………
【背景故事节点1:不可追忆的过去】
【确认回溯】
【确定】【确定】【确定】
【确■■定】
……01010101010101001……
【抱歉,您暂无访问权限】
【抱■歉,您■■访问■权限】
【■■,您■■故事回溯节点1】
【滋■滋滋,接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