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和玩家想要的外冷内热人设相去甚远,夜殷微调后把渊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完美烹饪】这项技能的学成率极低,只有可怜的0.3%。
从戴因那里的情报里可知,属于古代月之龙种的渊月年纪很大了,千万年甚至更长的时光所造成的味觉退化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恢复过来的,所以,夜殷才会有这样的推论,他想治好渊月这个毛病。
没有味觉实在可怕,有好吃的摆在面前却吃不出味道实在太可怜了!夜殷可怜自己。
长生种遭遇磨损的原因千奇百怪,自身的,环境的,这些都有可能,不能一概而论,同理,治疗的方法也就不一样。
或许根本治不好也说不准。
而他之前为什么没有选择立刻挣脱戴因的束缚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是渊月不能而是不想,当时他没有察觉恶意,没有这层初步判定,他就不会对人类升起任何有攻击性的想法。
戴因那时如果不是利用了意识刚从记忆世界回来的那片刻迷顿,他根本困不住渊月。
想和非人类比肉-体强度?认真的吗?
渊月深以为然:“人类是不可能完全抛去感情做事的,克利普斯和迪卢克是你的家人,而不是无关紧要的外人,你可以选择坦诚。”
凯亚扶着额头,看上去很苦恼:“我知道,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难以做出选择,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吧。”
*
夜晚 荆夫港小巷
望着迪卢克越来越娴熟地处理掉自己留下的痕迹和倒下的商人,站在船坞阴影里的那道人形剪影缓慢淡去。
海浪扑在港口的潮汐就像是月亮的呼吸,渊月抬头仰望着云层后的皎白月轮隐入暗处,他闭上眼。
各处的声音迅速飞入他耳中。
酒馆水手的闲聊声,酒杯的碰撞声,老鼠啃破稻米袋声,夜枭展翅飞翔的微小气流声,以及机械齿轮运转的清脆咔哒声。
然后就是……来了。
一道视线投射在渊月故意露出的黑色面具上。
他一动不动地靠着桅杆,像是没发现有道窥视的目光正在仔细观察他。
这道视线可谓是恶意满满,刺得他十分难受。
但在他抬眸的时刻,这道视线又立马消失了。
和常人的视线不同,对方的控制力应当不错,就算是杀手,在撤离视线时都会留下眼神移开的轨迹,这就和扎在皮肤上的针往某个方向划开是一个道理,这颗针不是拿开或移开而是凭空消失了。
有意思,终于把大的钓出来了。
想找到藏在暗处的人,那自然也得使一些见不得光的办法。
他呆在明处太久了。
“长官,那,那个杀神不见了。”
影像里实时传递的画面中央已经看不见那个戴红围巾的黑衣青年,他几乎是在机关鸟眨眼的一瞬间消失不见的。
“不要大惊小怪,在狮子屁股后面发出声音这么久都没动静才奇怪。”埃尔欣根不耐地打断下属的发言,一点没把这段时间里的持续伤亡放在眼里。
“但,但是,长官,您,您没见过他那种杀人的手法,他,他,他会……”
“行了闭嘴,没用的素材。”
下属有些惊慌失措,他转头望向身后藏在阴影中的长官,眼中是深深的恐惧。
“我倒要看看这家伙到底想干什么,找到他。”
“想干什么?我可以亲自告诉你。”
一道陌生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黑暗在此刻有了形状。
大脑甚至还没来得及理解眼睛传来的图像。
愚人众的眼线觉得自己像是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回过神时又感觉自己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细微的颤抖从手上传来。
眼前一阵阵发黑,刚刚发生了什么?
等他再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后,才发现自己正开着监控机关鸟。
咦?他刚刚在干嘛?今天晚上说要来的长官也迟到了吗?
眼前的一切都被逐渐蔓延上来的黑暗吞噬,视野倒在地上,机关鸟传来的画面卡顿几下闪过雪花,黑屏。
命运或许本就如此,天上的命星一直在那儿,时间只是翻动命运的手,其实人从出生那一刻就在走向死亡,并不是非得等老了才开始。
“但安宁的死亡是对一个人一生的奖励。”黑暗中的声音如是说。
黑色长发的青年一手呈掌状放在右胸上方,低沉的话语听上去很是虔诚,“这是种很公平的爱护。”
他一步步逼近,埃尔欣根甚至没来得及传达什么有效的信息,就悄无声息地睡了过去。
“长官——滋啦——滋——”
又掐碎一只机械鸟,里面崩毁的红石宝珠像一颗被捏碎的眼球。
“博士。”
“哈哈哈哈哈,看来我们真是招惹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了啊。”
“没想到无用素材也能为我找到这么好的样本,来,上前来,让我好好瞧瞧你。”
看着那个戴着黑白面具的嚣张蓝毛,玩家在背后翻了个白眼:〖啧,又是博士糟心的狗屎切片。〗
长刀出现在手中,如鳞片覆盖的漆黑面具之下,血红的眼睛也对上了切片的那双红眼睛。
夜殷:〖怎么回事,我感觉好多人都是红眼睛,搞得现在我一看到红眼睛就膈应,绝对是看博士的脸看久了,救命,他都戴面具了能不能就不要摘掉故意给塞伦特看啊。〗
系统:〖多吗?还好吧。〗
夜殷:〖要审美疲劳了,烦。〗
系统:〖那蓝眼睛也有不老少啊?你怎么没审美疲劳?〗
夜殷:〖不要把冷色和暖色相提并论,绿色还护眼呢,红色是警示色,看久了饱和度那么高的红色当然会受不了。〗
不巧,博士的眼睛不管是本体还是切片都是饱和度超级高的红色,红得让远在至冬的塞伦特天天眼睛难受。
还好迪卢克,克利普斯和渊月的眼睛红得饱和度比较低,不是一个色号。
逐渐沉寂的港口只剩下零零散散的行人和清洁酒馆地面的清洁工。
“快看!那是什么!”
百无聊赖的清洁工小伙听到路过的商人这么惊声叫喊,趁着扫地的间隙抬头瞧了一眼。
一轮拔地而起的巨大刀光无声地撕裂了两艘停泊的货轮,舵头连接的龙骨“嘭”地断成两截,向两边的港口砸来。
清洁工发出和周遭人一样的惨叫丢下扫把四散逃开。
远离港口的山崖上,尼利约一脸凝重地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他从怀里掏出小鸟笼取出传信鸦雀,在它脚上绑上纸条放飞。
“哦哦,是情报里提到的那个危险人物,怪不得骑士大人让我们不要和博士大人那边的人来往太密切,原来还有这层原因。”
亚尔南夫还举着望远镜观察着底下荆夫港爆发的战斗,啧啧称奇。
“第四连队的那个情报官没声了,走了驼鹿,博士大人的计划看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不需要我们了。”
尼利约戴上白狼面具,朝还在看下面战况的亚尔南夫喊了一声。
“马上马上,哇,好高的瀑布水花!唉,白狼,你说得多大力气才能砍出这么大的水花啊?”应着亚尔南夫这句话,尼利约听见了身后响亮的瀑布声,他转头一看。
“驼鹿!快跑!”
“哇——!!”
二人飞快退开,下一刻迎面扑来的巨浪将山崖都撞断了一截,被海浪敲碎的黑色小月牙余波相继打在了岸边的树干上。
“好强啊!感觉比骑士大人的那些招式都要厉害啊!呜哇,又来了,哈哈哈。”
“啧,别说了。”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
今晚发生在荆夫港的躁动无论怎样混乱都打扰不了第二天太阳的照常升起。
早起的清洁工有些疑惑地打了个哈欠,有些疑惑,感觉自己昨晚好像看到了什么……黑色的大东西?船?还是鲸鱼?好像都不是啊……咦,至冬来的那两艘船怎么不见了?
很快把这些抛到脑后,被老板叫去擦吧台的清洁工小伙又开始继续他忙碌的一天,没有留意到水面上漂来的一片片红宝石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