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禄禄，我妹妹们来了。”
“姐姐，最好不要叫醒他吧。”
“为什么？”
“龙都不了解我们，我们亦不了解他们，贸然与地上的文明接触，会不会再重蹈覆辙……”
“不会的，禄禄就是自己跑到月亮上来的呢，他看到我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得很害怕，还把我们旁边的好多星星炸掉了。”
“啊？那些星星是他炸的啊？怪不得恸星要来找我们告状。”
“他这么小只，还没我们身体的一半大，是怎么炸的星星呢？”
“我也想知道。”
等醉氢症状过去，化身一觉醒来，发现刚刚的一个小女孩现在变成了三个。
她们三胞姐妹，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苍白的发色，和月光般缥缈朦胧的面庞。
“这两位，就是虹月和霜月吧。”他站起身，抖掉翅膀和龙角上的月尘，那些亮晶晶的粉末飘在空中，如同夜晚芦苇荡边的萤火虫。
“对，看来禄禄有好好听我讲话嘛，我可爱的妹妹们也和我一样好奇呢。”能得到化身的回应，恒月腼腆地笑笑，向化身介绍另外两个躲在她身后的两个妹妹。
“长着红色眼睛的是虹月，而有着蓝色手臂的是霜月。”
月亮的女神们对他很有耐心，她们挥挥手，引力在她们的操作下非常乖顺，人形的身体飘到了高处能与化身平视的位置。
欣赏他优雅而有力的身体，抚摸他冷漠又慈悲的眼神。
她们感觉他也像是个神，来自地上的神。
月亮们的话不算多，主要集中在他是如何来到月亮上的，和为什么要炸星星。化身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大部分问题都糊弄了过去。但月亮们明显对自己还有兴趣，没有离开，见她们还这么有活力，化身用爪子从毛绒绒的锦羽里夹出一罐赤红的花。
胧：“见面礼。”
虹月被这赤红的颜色吸引，她捧过它，赤色的眼里几分流光闪过，似乎十分怜爱这稀有美丽的事物：“是地上的花！”
恒月轻轻触摸玻璃外壳：“好漂亮。”
霜月则是悲伤地注视着花朵，连上手碰一碰都不敢：“好脆弱的植物。”
三人齐声道： “谢谢！”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收到礼物，来自地上的礼物，这真是件很美的礼物。
一朵封存在玻璃罐里珊瑚月季。
三个女孩要合力才能抱住它。
胧将她们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笃定道：“你们喜欢花朵。”
恒月没办法说违心的话，和妹妹们承认：“对，我们喜欢地上的一切，不只是花朵，还有云层，河流，泥土，大海，彩色的龙众们。”
自她们诞生以来，每日每夜都在遥望着那边热闹的，繁荣的世界，而她们现下拥有的此刻只有无边的寂寞。
下面的世界是如此多彩，斑斓，为什么她们只能远远地看着呢？
当这个念头从冰冷的核心里诞生的那一刻起，三颗月亮的身体和心就因此被点亮，温热地发光，照亮了大地原本漆黑的夜晚。
和群星一起。
虹月接着说：“但我们不能再去地上，七百年前，我们因为好奇，因此贸然接触了地表文明，那时是冰之龙族正准备开启亥珀波瑞亚时代，但不小心被我们打断了，冰龙王捷兰卡乌亚很生气。”
谈及旧事，霜月的神情更加愧疚：“毕竟龙才是大地的主人，我们这些不请自来的客人闯了这么大的祸，实在不好意思再去打扰他们了。”
“所以，你不会生气。”
恒月反应了一下才明白禄涅尼这句话想表达什么，然后苦笑着回答他：“是啊，我那么喜欢花，所以才不会对植物们生气。”
“我们要是太阳就好了。”霜月看着天空漆黑的边界线，“是太阳的话，不仅是植物，大家都会更喜爱我们。”
“霜月！”虹月听到这话却变了态度，她显然很生气，“我们不比太阳差劲！我们照耀着世界的夜晚，不像别的天体，我们是靠自己才学会了发光，而不是反射太阳的光芒，我们明明有自己的颜色。”
“对不起，我知道的。”
“不要道歉，重复一遍我们的禁忌！”虹月拉住霜月的手，语气强硬。
“……不贬低自己。”霜月低垂着脑袋，眼睛里没有多少神采。
恒月出言制止了妹妹们之间的谈话：“好了好了，我们以后都不会贸然去到大地上的，别害怕好吗？霜月虹月，龙不会害怕我们的。”
见三女神的话题终止，化身说：“那我可以在月亮上种萝卜吗？”
恒月：“……”
虹月和霜月不明所以：“？种萝卜？”
沉默了一久，恒月无奈道：“唉，你还真是执着，就这么想在月亮上种菜吗？”
“无妨，你想试就试试吧。”
“那就请把玻璃罐打开吧。”
恒月看向玻璃罐里的月季：“什么？！”
霜月严词拒绝：“不行！它会死的！”
“对，一瞬之间结霜，被冻死。”
化身还是坚持：“打开看看就知道了，种花龙不骗种花月。”
虽然听不懂化身的话，但恒月还是将信将疑地用引力取出了玻璃罐里的月季。
化身送她们的花是他特殊培育过后的变异花，问就是这像素小游戏属性加错的产物，这次上月亮上来也正好可以测试一下变异植物能不能适应在月亮上的生长。
“不过，话说回来，你们到底是怎么打断亥珀波瑞亚时代开启的？”
*
【三轮皓月遥望世界许久，她们想再次前往大地上，却总有顾虑】
【你选择：】
【→A.为她们建一座基站或一辆天车】
【→B.为她们做一副安全的肉身】
【→C.用代码炸毁三颗月球，帮助她们一劳永逸，不再烦恼】
卧槽，这个C是真的狠吧，看得夜殷一阵心动。
无法拒绝C，那浅试一下吧。
点下C后屏幕直接给祂展示了一段炫酷的过场CG。
【你选择用代码炸毁三颗月球，帮助她们一劳永逸，不再烦恼，你说世界不需要黑暗，月亮将不再照亮属于夜晚的世界。】
只见轨道上原本正在缓慢行驶的三颗微光天体的表面突兀出现裂纹，内部像是有什么高热的能量在吞噬摧毁它们冰冷的核心，白到刺眼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睛。
【沧月，空月和满月，由祂们苍白的名字和冷酷的体温所构成的世界的夜晚（阴暗面）正在■■的触碰下崩塌】
【记忆的迷宫里是否拥有温度？孤独的三人相互依偎，祂们是冷酷的神灵与杀手，互相手拉着手紧握着自己脆弱的心脏】
【注意！警告！】
【注意！警告！】
【注意！警告！】
【月亮的光辉正在注视你！月亮的光辉正在注视你！月亮的光辉正在注视你！】
【■■san值-1】
【■■san值-1】
【■■san值-1，■■san值恒定，判定无效】
……
【■■san值-1，■■san值恒定，判定无效】
【判定无效，san值无法归零】
【无名无相■■理智内容囊括不清晰：（∞/rd∞）（偏差值过大）】
【无名无相■■的黑暗深邃远比月亮的巨大，理智无法归零】
【神是造物，而■■是宇宙混乱的量子神经系统】
【宇宙可以不需要神，但不能失去祂存在的定义】
【精神错乱（debuff）：世界的■■无法维持，
■无序下坠，纯粹的黑暗包裹宇宙，
■预知时间，感知空间，
■■在命运的■■下打开饥饿的胃袋。
祂说，
——敬甘甜的■■。】
「小助手」尽职尽责地播报着触及世界“真皮层”后发放的debuff，夜殷知道描述最后的那两个被屏蔽掉的字是什么，祂曾在扎约克给渊月的压缩包里见过一次。
是死亡，祂最熟悉不过的东西。
是啊，死亡，地上的化身同样也知道，他无数次抬头仰望无垠的天空。成千上万次的死亡组成了他的现在，本体选择的思绪每每流转，让死亡第一千零一次爬过化身的夜晚。
天体被炸毁的瞬间，是化身作为龙族也抵挡不住的冲击，他又一次四分五裂的死掉了。
也因此第一千零一次地牢牢记住了死亡的味道。
紧张是酸味儿的，快乐是甜，悲伤是苦，愤怒是辣，是痛，恐惧是咸。
而死亡则是某种诡异的腥臭味。
像是酸雨浇灌在泥土上腐烂郁结的腥气，暴雨将百合或者雏菊的花瓣拧烂在土地上，兽群静默，禽鸟鸣寂，浓臭酸涩的汁水在大地的内脏和脂肪里面反复流淌，又盛放。
这就是死亡。
【〖敬死亡〗（点按使用）已转化为〖鹅妈妈的童谣〗（装备使用），效果抵抗增高，并额外增加幸运值属性，幸运＋1】
技能栏里因为回溯被ban掉的技能被这段debuff随机加上了属性后突然升级，和艾莉丝送给渊月的那本月亮童话书融合在了一起，从紫色物品变成了金色。
当「物品」品质的升级跨度越大，就意味着〖鹅妈妈的童谣〗一定会比〖敬死亡〗好用。
能像黑色小本本那样用吗？夜殷无端联想。
只是可惜祂在回溯的节点里根本用不上。
屏幕上的CG在天体炸完之后就停止了，重新回到了像素游戏的开始界面，也不知道触发到了什么剧情，整个开始界面播放着一段八音盒的旋律，一段无序的童谣。
【鸟雀以羽集，
猪猡亦如此，
鼠自有选择，
我并无不同。
Birds of a feather flock together,
And so will pigs and swine;
Rats and mice will have their choice,
And so will I have mine. 】*
夜殷有些听不清，无聊得把CG动画翻出来看。
祂得夸奖系统，或者说，小助手，它们这段CG做得是真不错，爆炸极其炫酷，但缺点是没有声音。
夜殷下意识地想录屏保存，结果等CG动画过完了都没能在屏幕上找到类似的按键。
夜殷问向小助手：〖哎哎，「小助手」，你有截屏和录屏功能吗？〗
〖有的。〗
〖太好了，帮我把这些都录下来。〗
符合道理的真空爆炸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三颗天体就这么水灵灵的在代码操作下碎成了太空尘埃，如此现象级的三A大作没有配音夜殷实在觉得可惜，于是祂打算把录下来的画面拿回去让系统剪辑一下再加上声音。
【恭喜玩家获得成就：〖初代弑神者〗（炸毁三位月之女神的本体）】
夜殷点开月型代码的描述，祂现在有些好奇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这么能炸的地雷还是第一次见。
【〖月型代码〗：从你之身诞生，暗引力黑洞，量子力场智能插件，微型天体（直径5362~8039km左右）自毁装置（推荐指数：★☆☆☆☆）】
【简称：天体大炮】
【月型代码：我会是主人最得力的小代码哦！?(???ω???)?】
夜殷明显很吃这一套：耶？这小代码会发颜文字！萌萌的！比系统和助手都可爱耶！
「小助手」：〖……〗
夜殷感叹完这串小代码的可爱，又接着吐槽它离谱的描述：我看不懂，但我大为震撼啊！小助手，小助手，你看它，这好离谱啊，选定的直径大小范围比太阳系的木卫三都他妈大啊！这还是微型天体？那大型得长什么样啊？
而且果不其然把化身也给炸死了，喵喵的。
【月型代码：抱一丝，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技能判定敌我不分滴~( ‘-ω?? )】
夜殷大手一挥，表示这都是小事，读个档就好了。
*
恒月莫名感到一阵心悸，她浑身抽搐了一下，她不安地环顾四周，仿佛刚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她看着把珊瑚月季埋在月壤中观察植物状态的银白巨龙，盯着他冷漠的竖瞳看了又看。
好一会儿那种比她的核心都冰冷的感觉才散去。
“怎么了？桑娜妲？”
她看死物般的眼神很有存在感，化身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几日里观察下来，化身发觉初代月神们的情绪都很冷漠，虽然会自责，有羡慕之类的情绪，但她们其实对活物的相处之法没有一点经验，甚至称得上傲慢。
那种知晓生命的珍贵却依旧高高在上的漠然感，让化身觉得眼熟。
这倒是蛮正常的，她们的诞生形势和龙和地上的所有生物都不一样，她们的精神化形是人类的模样，或者更准确的说法，是“龙”的模样。
这和乌萨陈述的事实不一致，在这个龙众所生活的时代里，龙族可以随意变换形态，和各种族之间的语言畅行无阻。
加上这些原住民的智慧是超越现象级的很恐怖，化身千年来一直保持着龙身的行为已经快被地上的龙众比成笨蛋。
凭着本体给他的知识，他自然了解这种也没什么道德，原则之类约束，实力又天然强大的神明会对文明造成多大的打击。
恒月面对化身的疑问愣了几秒后才慢慢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些好奇。”
“好奇，所谓情绪，我在刚刚似乎感受到了某种来自宇宙的恶意。”
桑娜妲回头，将目光投向漆黑无边的宇宙深处。
那里就是深渊。漆黑，又深不见底的坟墓。
是死亡的天体最终都会去往的地方。
“我不知道。”化身回答的十分简洁迅速，话里亦没有什么感情。
设定如此，他也没办法，他只是个小小的化身而已。
这可能也是桑娜妲觉得他亲切的地方。
他们是一样的。
“情绪这种东西我也不会，祂没给我刷这些属性。”
“祂？祂是谁？”
“……祂，是我的缔造者，祂的意志至高无上，但祂忘记给我调共感了，导致现在它们的数值都是0。”
听从祂的意志行事，这就是他的基层代码。
“听不懂。”恒月歪头，捂住耳朵。
*
【故事二：巨龙足迹-花园墙外】
夜殷这次选了A。
【你选择为她们建一座基站或一辆天车】
【天体神十分高兴，祂们祝福你】
【获得永久buff：月之祝福：你是独一无二的月之眷属，月宫的大门将恒久为你敞开。】
【化身习得变形之能，元素魔力+1，攻击力＋1】
呜！（猫meme动静）
夜殷马不停蹄地点进属性栏里，转换了形态。
【变形之能：】
【→半智慧民形态】
【→智慧民形态】
夜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