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权力……不外乎来自卫兵和钱。
卫兵队的直接领导艾祁长老,她已经许了她院长的位置。她也日日亲自去营地为他们祷告,记得每一位卫兵的脸,同他们亲切的寒暄,让他们认定自己是为谁而战。
教会也是不缺钱的,虽然去年因为酿酒业受挫,亏损了不少,但数年积累下来,资产依旧可观。
但这些都不算是她维希斯的。
是的,维希斯的确是敬神的,她甚至认为那个下午禾亦在海边出现就是一场神迹。
可是她亲手杀了祂,只剩她自己为自己谋划了。
她需要一个人帮她,所以联系了已经合作过的威利亚侯爵。
侯爵拥有北境的大片土地,是北境最大的地主。但北境荒凉,难以开垦,许多地有跟没有一样。
她划拨了教会的资金,花高价向侯爵购入了土地用以修建威利亚城的修道院。那高出的部分,自然是又从侯爵那里流回维希斯自己手上了。
维希斯的使者同何兰春共进晚餐,相谈甚欢。
“使者,以你看,我能放我女儿回去上学么?她最近天天闹我……再说,耽误了学习可不好。”
使者就凑近了,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再等等吧。侯爵大人,陛下日渐虚弱,只怕……”
正巧桌上烛台的火焰突然开始摇晃,闪动两下,熄灭了。
用餐的人都噤了声。
楼下传来吵闹的人声,很快,脚步声又来到餐厅门前。
何婧媛刚下课,高高兴兴地推开门,表情就凝固在脸上。
“妈,这是……?”
何兰春以为她今天也要在朋友家玩会儿再回来,尴尬地笑了笑,“媛媛,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没什么,那我先上去写功课,”何婧媛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朝客人点头示意,“祝你们在威利亚玩得开心。”
她绷着脸合上门,才呼出口气,靠在楼梯扶手上捂心脏。
她看得千真万确,那客人她曾在二皇子的生日宴上见过。他是维希斯的仆从,当时立在她座位后的阴影里,只是何婧媛被迫和二皇子跳舞,不想看他那张脸,四处张望才发现他。
她在都城上学,同学也都是权贵们的后代,怎么会不清楚朝堂上那些事。
萨麦尔身亡的消息已经传遍帝国,军队群龙无首,子书元冽病危,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时期。
这时候母亲和教会联络上了。
情报官呈上维希斯派出使者到威利亚的消息后,子书昭才终于明白禾聿是什么意思。
静待子书翌他们除掉萨麦尔后,何兰春本来是她的下一任军事大臣人选。女性alpha是她一定要拉拢的对象,她们会是她最主要的支持者。
她有点悔恨,虽说事以密成,但她的计划密得太过了。
时局越来越紧迫,子书元冽越来越不掩饰的继承人偏好、教会丑闻频出、二皇子在朝堂上势单力薄,以至于何兰春按耐不住,率先和二皇子他们搭上了线,想要夺个从龙之功。
她放下手中信件,翻出抽屉中的抑制剂。
乱套了,如果没有军事力量保证的话,她很难成功即位。
好在何兰春代表的是北境的利益,所率领的队伍中,士兵大概也都是些北境人。虽然萨麦尔突然离去,不代表他的士兵们也都一夜间人间蒸发了。
她需要一个能够号令他们的人,才能与可能南下的北境骑兵对抗。
子书昭叹了口气,把药剂推入身体,然后穿戴整齐,准备出门。
她没带任何人,包括伊莉娜,孤身一人来到钟梵的住所。
钟梵独自住在都城北郊的一座独栋小楼中,一进门,子书昭就快被她的草稿纸们淹没了。
“钟老师,好久不见,身体还好么?”子书昭开始顺手帮她收拾杂乱的房间,“您的差分机研究得怎么样了?”
“理论其实已经差不多了,缺的是资金和足够的场地来建造。毕竟这个机械占地大,所需的零件全部需要单独精细锻造,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资金。”
钟梵说完,转过头才发现来人是谁。
“小昭?你终于想通了?我早就说你该回来跟我做研究而不是去争那劳什子皇位。”
子书昭哭笑不得,“钟老师,您别开玩笑。不过以后,我保证您不会再缺资金了。”
钟梵还是从鼻子里哼气:“哼。说吧,这么晚来,什么事?”
法蒂玛现在还在疗愈所昏迷未醒。子书昭知道有那么几位医术高超的老医师,连她亲自说不定都请不动。不过她们是钟梵的老同事,钟梵去肯定有用。
“就这么点事?以后你让人送个信过来就行了。都快要当皇帝的人了,大半夜跑出来成什么样子。”
子书昭庆幸钟老师是住的独栋,不然隔墙有耳也太吓人了。
“还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您能不能联系得上禾聿,如果能的话……请帮我转告她一下吧,我可能要答应父亲,和蒂帕伯爵订婚了。”
这下连钟梵都从演算中抬起头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