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丫鬟的视线不经意触及到孟清枝纤瘦的腕骨,话头登时便停住了。
无他。
不过是一道冰霜痕显现在眼前罢了。
孟清枝自己也愣住了。
这道冰霜痕倒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自打她记事起就附在了她腕子上。
父亲说是出生时的胎记,孟清枝此前也曾觉得奇怪,哪有人的胎记能长得跟一朵霜花似的?
但追问之下父亲并未改口,孟清枝也就没再耗费心思在这上面。
想来也是,若不是胎记,她手上又从何处得来的这道冰霜痕呢?
孟清枝想着又将手缓缓放了下去。
至于方才那说书先生口中的事项。
许是巧合罢了。
……
夏倾晚从楼上下来后便直奔着说书后台而去,找了一圈却没见人,心里正疑惑,肩膀却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这位姑娘,可是在找什么人?”
“打扰。”夏倾晚转身见是一伙计模样打扮的人,微俯身作了作礼:“敢问小哥,可知方才在这儿说书的先生去了何处?”
“哦,你找何先生啊。”那小厮应着笑笑说道,抬手给夏倾晚指了个方位:“何先生许是去后面厢房歇着了,西边院子拐环的第二间,姑娘往前顺着直走再转个弯便到了。”
“多谢小哥。”
夏倾晚打听到了路,便迈着步子往后院去了,留下后面的白灵忙也提着步子跟上。
虽然脑子里还是一头雾水,不清楚姑娘要做什么。
–
夏倾晚到了小哥口中何先生的住处。
红漆木门扣着风声不闻,夏倾晚在原处稍顿了下,理了衣襟去扣门:“先生可在?”
“何人拜访?”里面传来老者温和的声音。
“晚辈夏氏倾晚,于二楼雅间听先生说书,几处存疑,特来求先生解惑。”
“恐有叨扰,还望先生海涵。”
话音落下以后,红漆门前静了一会儿,须臾,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打开。
何先生从里面走出来,面容和蔼:“年轻人有疑是好事,现下老夫正好无事,姑娘且同老夫在院子里走走吧。”
“好。”
这般,夏倾晚跟在何先生身后在院子里转了起来。
老者的步子悠悠,浅浅踱在这院中:“姑娘何处存疑?”
夏倾晚闻言略抿了下唇:“恕晚辈唐突,家父名号……夏氏朝中。”
“朝中?可是幸兹门外车马少,更复朝中书信稀?”
夏倾晚闻言睫毛稍敛:“是。”
何先生稍默。
过了片刻,却捏着胡子顾自笑着摇起头来:“姑娘可是以为,你父亲是针咏门行踪不定的关门大弟子百里朝中?”
“是有过怀疑。”夏倾晚略思衬着还是将话应了下来。
按理说她一介草民,单凭今日说书一席话便与那传闻中的医门第一世家牵扯关系,确属高攀。
夏倾晚此前也并不在意,江湖事宜非她涉及,只是如今事出反常,那般巧合的事,又关乎父亲,夏倾晚也不好轻易揭过。
想着便也出口解释:“晚辈并无攀扯之意,只是事出有因,家父于半年前赴北未归,晚辈……心里有疑。”
“嗯。”何先生闻言点点头,又摸了摸胡子:“老朽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此事老朽也不好定下决断。”
“姑娘不妨再好好想想,家中可还有什么人在?”
“家中?”夏倾晚闻言敛了下眉:“晚辈家中尚有母亲。”
“如此,姑娘不妨回去问问你母亲。”
“她知道的,当是比老朽更多一点。”
马车一路摇晃着往将军府的方向赶,白灵坐在夏倾晚对面,几次想开口又被她走神的模样止住。
欲言又止的功夫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夏倾晚动作利落地走下马车,一路思索过来,心中也有了两分成算,刚想回晚荷居同娘亲问个明白,不想人刚迈进将军府侧门,一道身影便在她眼前俯下来。
不知从哪儿蹿出来的林昂对着她就是一个大礼叩下来,半膝铁甲磕在地上铮铮一响:“还请夏姑娘救救我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