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便在打腹稿,圆房之事全凭她的心意。江家没这般苛责,若她想,他便配合。若她不愿,他自去向母亲说。
但现在,他温婉可人的妻子只是望着他,并非不愿。而是想与他情投意合。江湛耳根又烫了些,转身熄了那盏小灯,和夫人一道躺下。
刚靠上睡枕,未料夫人竟从被子里钻过来靠到他的肩上,满头青丝在他下巴上挠了个遍:“你……”
女子有些娇怯地把脸埋在他的衣襟,只露出雪白的一道颈子和嫩粉的耳尖:“阿莲有些怕黑,往日在闺阁时,会留灯睡……”
“那……”江湛说着便欲起身燃烛,却被她拦下:“夫、夫君不必,这样便好。”
“哦,好。”
江湛便也不动了,彼此之间单薄的寝衣交隔身体的温度。江湛睁着一双明眸,在黑夜中溜溜转了两圈。
事到如今,他才真切地意识到,他有了家室。
他的妻子很是依偎地睡在他怀里。
她的发丝好香……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江湛赶紧止了思绪,却听见怀中的人已经传来轻浅的呼吸。
她竟睡得这般快?
想来也是成婚的事宜足够劳累,后知后觉的疲惫也卷上他,江湛又伸手把被子给她掖了掖,也阖上眼。
陷入沉睡。
等到男人的呼吸彻底均匀,怀中的女子却不动声色睁开了眼睛。她缓而轻慢地抬起头,眸光一寸寸扫过江湛的眉眼,狐狸一般地凑过去,抬指往江湛身后一点,然后俯下身去,手指极细致地描绘他的唇。
落下一个缱绻又绵软的吻。
肆无忌惮攻破齿间守卫,唇光被吻染指得潋滟。江湛的眉峰微微敛起,却并无醒来的意识。
狐狸并不打算放过他。
唇舌再一次攻城略地般缠绵勾连,勾出一个极为沾情带欲的吻。
结束,男子脸上早已绯色一片,薄唇被亲得微微张合。女子逗猫一般挠了挠他的下巴,心满意足地解了江湛的睡穴。这才钻回被子里,将男子的手盘在自己腰上,毫无愧疚地睡了。
江湛自始至终呼吸都没有变过,一直睡得香沉。
翌日晨起,二人要去山河堂请安。
儿孙们成家立业乃是长辈们记挂的大事,如今湛儿有了媳妇。江玄青看两人站在一处是顶顶的标致。笑得慈眉善目,把老夫人在世时准备的两副血玉镯子给了明莲一对。
这血玉成色极好,是江老夫人请封诰命时先帝亲赐。价值连城,一直被老夫人小心珍藏。离世前嘱咐江玄青留给未来的两个孙媳。
明莲一时有些惊诧,为这般贵重的大礼。难得犹豫。江湛许是看出她心中所思,主动过来向祖父谢过,当着长辈的面将那镯子戴在了她的手腕上:“这是祖母留给孙媳的,你既嫁与我,它便是你该得的东西。”
“孙媳在此谢过祖父、祖母。”
“好孩子。快起来吧。你既嫁与我们江家,便是我们江家的人。往后若是在湛儿那儿受了委屈,尽管来山河堂,祖父帮你教训他!”
明莲闻言又对老将军福了一礼。
两人继续端着茶盏走向三位长辈。江靖饮了茶,对江湛一番提点,对明莲轻轻一笑。陈薇也在,给了明莲一只自己陪嫁里的翡翠簪子,饮了茶。
宋芸在最后,田产地契都是次要的,她备了一道白玉平安珠串。
这珠串是宋芸平素一直供在佛堂里的,每日祈福诵经时便会掐在指尖拜颂,又去二人合八字的寺里开了光,意义非常。
明莲接过,随江湛一道拜礼:“谢过母亲。”
敬过茶后,明莲自也为各位长辈准备了不同的见面礼。江玄青的是一盒安茶,养神极好助眠尤胜。江靖是一副名家书法真迹,给陈薇的是一瓶养颜粉,瓶身取自前朝粉瓷成棕密窑烧制,剔透非常。
宋芸的是三百份手抄祈福佛经,署有宋芸生辰名讳。福语康健喜宁,书文雅致宅邸安平。由明莲亲笔所抄。
堂中众人皆有礼赠。
江辞衍收到了一顶盔甲,夏倾晚手里则是一副银针。
此银针取材特殊,她看过一眼便心底微愕,一颗心砰砰直跳。夏倾晚强压住心绪,视线却再也忍不住落在正中央女子的身上。
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