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的,梁惜因在他指腹看到了被烫的红痕,在白玉般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梁惜因眉心拧得更紧:“我就说,哪有人不怕烫的,当我傻吗?”
“姐姐不傻,我傻。”重霄半开玩笑道。
“算你有点自知之明。”梁惜因想拉着他到木盆边泡会凉水,重霄却没跟着移动脚步。
梁惜因疑惑望向他,就见重霄眸中笑意浅浅:“无碍,姐姐吹一吹就好了。”
梁惜因盯着他,怀疑地说:“...真的吗?”好像是有听说过这种方法。
不敌重霄那满目期待的神色,梁惜因捧住他的手,轻而又轻地吹了两下。
轻柔的气息拂过指尖,绵绵麻麻,令重霄忍不住蜷了蜷指尖。
梁惜因抬头看他,满脸关切:“如何,有没有感觉好些?”
“好多了。”恰巧重霄也在看她,两人目光相接,她能清楚的从重霄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梁惜因心中没来由的一悸,她匆忙移开视线,随口说:“诶,阿霄,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救命,好生硬的转移话题...
重霄收回手,眼底笑意更甚:“不好吗?这样便能快些保护姐姐了。”
“好是好,不过我保护阿霄也不错。”她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又问:“你的手...当真无事了?”
“自然。”重霄将手摊在她眼下,只见指腹光洁如初,哪还有一点被烫到的痕迹。
梁惜因颇感惊奇,这“吹一吹”的效用这么大的嘛?思绪一转,她想到重霄身为魔族,恢复力本就不同常人,初见时他手上的伤痕也是隔夜便好了。
等等,梁惜因察觉出了些许不对劲来。既然恢复力这么强,那这小小的烫伤又为何会留下痕迹...
重霄轻咳一声:“姐姐,快吃吧,要凉了。”
“啊,好。”思绪被打断,梁惜因也就没有再想下去,把桂花糕装盘后端到了厅堂中的桌上。
“阿霄,你是如何得知我今日回来的?”梁惜因咬下一口桂花糕。她想着给重霄一个惊喜,是以事先并没有告知他。若是她不来,这点心不就白备了吗?
“我猜的。”
“这样啊,”好像也只有这种可能性了。梁惜因又弯着笑眼问他:“那这算不算是我们心有灵犀?”
重霄凝望着她的笑颜,“自是算的。”其实梁惜因哪一天来都一样,他这十日里,每一日都会做好点心等着她。蒸笼中不同样式的点心重复着由热变冷、由软变硬。但这并不重要,只要她会来,一切便都不是白费功夫。
梁惜因和重霄随意聊着,分享着近日的见闻。感觉也没说多久,漫天的霞光就透过窗户洒了满地。梁惜因起身说:“阿霄,我要回去了。”
重霄面上的落寞一闪而逝:“我送送姐姐。”
他一步步的随她走到门口,梁惜因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他的视线,心中也生出了几分不舍。她宽慰自己道:十天而已啊!干嘛要这么伤感!
她回身抱住身后之人,感受到重霄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
梁惜因唇角含着笑,对他说:“阿霄,等我回来。”
她没有让重霄出门相送,独自走在回玄晖宗的路上。赤红的夕阳渐渐被夜色吞没,银白的冷月在空中静静地散发着光辉,正是行人归家、倦鸟回巢之时。梁惜因怕赶不上宗门宵禁,逐渐加快了脚步,而这一加快,她就听见身后隐约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起来。
梁惜因试着放慢步子,那杂乱的脚步声同样也慢了下来。她心生警惕,猛地止住步子回头道:“谁?!”
身后几人俱是一惊,反应过来后又哄笑几声,围上前来。为首的男人上下扫了她几眼,不怀好意地搭话道:“小娘子,天都要黑了,怎么还一个人在外面啊?”
他那眼神看得梁惜因浑身不适,她往后退了几步,说:“不劳你们费心。”
“别走啊,小娘子,哥几个送你回家啊。”男人说着就伸手要抓梁惜因,梁惜因侧身一避,同时从袖中取出一张符纸。
此次下山匆忙没带阵盘,但必要的几张防身符还是备着的。
她刚要有动作,就听身后响起一道喊声:“诶,前面的!干什么呢!”
随之而来的是数道官兵的身影,人人手持一盏灯笼,在笼罩大地的黑暗中,那光线虽然微弱,却已足够让人安心。
一见是巡防的人来了,这些个流氓纷纷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几个官兵见状,立马追上前去:“别跑!”
余下的官兵则问梁惜因道:“没事吧,姑娘?”
梁惜因不动声色地将符放回袖中,行了一礼道:“无事,多谢各位大人了。”
“快回去吧,姑娘,过会夜深了更不安全。”官兵最后叮嘱了她一声,继续巡防去了。
梁惜因松了口气,她看了眼天色,匆匆跑了起来,完了完了,这下怕是真要赶不上宵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