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跪下!”
目睹了母亲消逝在眼前的琉无,在此时被下人拖拉硬拽到正堂前,还没有回过神来。
眼泪糊满了整张脸,觉得粘腻难受,此刻却已经什么都顾不上了。
被下人拽红的胳膊,被推到地上撞红的膝盖,全都麻木,只有心里某些碎掉的东西在抽痛。
“啪!!”
巨大的力气扇飞了小孩。
幼小的身体扛不住一个成年男人的怒意,他被打的侧倒在一边,嘴角渗出了血。
被细心呵护的长公子此刻身上的绫罗绸缎被扯的脏乱不堪,每日被侍女灵巧束起的头发一簇簇的散落,哪还有半分富家子弟的样子,若不是看着着装上的图绣不是寻常人家能买的起的,琉无现在的样子就像走巷里面的乞丐。
琉钦侥又一把抓起男孩的头发,把他拽正跪在地上。从没有被这样对待过的琉无此刻一声不吭。
“拿火来。”琉钦侥对下人下了命令。
一根燃着火的木柴被递到男人的手上。
“啊!!!!!!”琉无一声凄惨的尖叫。
琉钦侥拿着滚烫的烈火,拉着琉无细嫩的胳膊,硬生生按了上去。
“我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
火与皮肉的触碰发出滋滋的声音,鲜血淋漓的狰狞疤痕留在了手臂上。
还不够。
琉钦侥握紧火柴,钻木取火般的按进琉无的皮肤。
疼。
好疼。
琉无虚弱到不行,看见母亲死在面前的画面依旧扎根般地刻在脑海,无助感和抽离感吞噬着他的感观。
烈火的灼烧的撕裂感让他抽搐的难以说话,只能闭起眼睛咬紧牙关。
但他还是张开了嘴,用尽了最后但一丝力气,带着怨恨和不甘,看着杀害自己母亲的唯一凶手——他的父亲。
虽是还未成长,不知人事故的大脑,面对亲眼目睹这个杀死母亲的男人,也知道这个美好的家人在这一刻彻底的破灭,粉碎。
“为什么杀了她?”
一个幼小的孩童,本该在父母的溺爱下成长,如今却露出了狰狞的表情。
琉钦侥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句话。
“她是妖怪,妖怪就得死。”像是噩梦般降临的字眼,琉钦侥说,对着昔日最浓情蜜意,惺惺相惜的女人,也没有一丝愧疚和后悔。
哪怕陪他风雪寒窗,苦渡数年,在那双瞳里面看不出一点懊悔。
冷的可怕。
“是妖就得死吗?她不是你的妻子吗?"低哑的声音颤抖不堪,哭干的泪水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不可遏制的如潮水般奔涌而出。
“啪!"又是一记巴掌。
“她是妖!怎配做我的妻子!”
几个字如毒药般灌入到琉无的耳中,他只为他的母亲感到悲苦,这种荒唐的只可能出现在画本中的故事,竟然复刻到了在他身上。
“那我呢,你也要杀了我吗?”
幼小的孩童,昔日宠爱万千的知府大公子。
火已经熄灭,化作了琉无身上狰狞的伤口。
琉钦侥把木柴扔到一边,道:“琉家庶子琉无,自小体弱多病,今日哮喘发作难以康复,携家中侍从,去往老家询南养病。”
琉钦侥甩袖,离开了正堂,一个正眼都没有留下。
询南,乱葬野狼遍布,靠近黄沙地带的西域。
庶子?
这个平日里宠爱有加的父亲,也能翻脸不认人到这个程度。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
天还未亮,一辆急驰的马车飞奔在郊外。
后面的事情记不得了,也不想记得。
琉无躺在床上,闭着的眼睑缓缓睁开,梦到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快闪在眼前。
沉默着,只是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公子!!”
言朗坐在琉无床前,发现他醒了。
“公子,你还好吗?璃公子跟我说昨天你被夜袭了。”
还是一言不发。
言朗:“公子?”
璃有玉闻声,端着一碗桂花枣粥,走了进去。
“琉公子现在感觉怎么样?”
琉无扶起身体,坐在了床上。
璃有玉:“那粉末能将人致幻,可能会看到些可怕的东西,琉公子可有看见什么?”
琉无抬手,扶了扶额头,又敲了两下。
“无碍,梦到了些小时候到事情。”
言朗:“公子......”
琉无:“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点累。”
琉无看着璃有玉手上拿着的一碗东西,道:“这是给我的吗?”
璃有玉:“自然是。”
桂花枣粥被璃有玉拿着,两根拇指搭在碗边,其余扶着碗身,算是恭恭敬敬地捧着。弱骨修长的细指这样式拿着,倒是添了好几份想要入口的欲望。
甜香充斥着琉无的鼻腔,虽然他现在恶心的毫无胃口,但是看到如此细腻的心绪,此刻也不忍心回绝。
璃有玉:“昨日伤了公子的那个人我已经给他关起来了,不知道公子要如何处置。”
琉无品了一口细粥,没有过分的甜,意外的合口。
“很好喝。”
看着眼前绿衣而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