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的男子轻颤了一瞬,我继续说到:“哦我想起来了,剑鼎阁阁主和元一宫的新教王以往都和她交好对吧,尤其是那位剑鼎阁阁主,长得也是一表人才,武功高强,江湖地位又高,不惜和你对战也要抢回紫夜神医呢,到时候他要是知道紫夜神医醒了,定不会放弃与紫夜神医共续前缘,我们还会去撮合他们,郎才女貌,定能传为一段佳话。”
“至于你为紫夜神医做的这些,我们都不会告诉她,到时候对于她来说,你还是只是那个杀手妙风,即便你们共经过磨难,即便她理解了你的身不由己,即便你们棋艺相通多年,即便你们曾经有过暧昧情愫,可你一旦不在了,你在她心中永远都只会停留在一个无关男女之情的知己而已。你死了,她会觉得可惜,遗憾,怀念,还可能愧疚,但永远不会是对相爱之人的思之若狂,痛彻心扉。”
“说不定等她和霍展白有孩子了,她还会教孩子在你墓前叫你一声师叔呢。”
“住口!”床边的男子胸口重重起伏,呼吸声变粗,嘴角溢出一丝血色。
我心头一惊,将信小心揣回怀里,“不甘心是吗?是你自己要寻死的,我要走了,你好自为之。”说完转头就走。
“我跟你去,”身后男子出声,我霎时停住了脚步,胸口一松,轻呼出一口气。
“不行,夫子说此药仅对完好无损,且死后不久未僵的躯体有用。”我盯着妙风,认真说道:“她的躯体能维持住现状,你的努力非常有用,你要继续用沐春风维持住她躯体的鲜活,所以你不能离开。”
这是真的,并不是安慰他的话,那药虽说能起死人,却不能肉白骨,他为了维持住一具尸体鲜如活人做了多少努力有目共睹,索性所有努力都不是白费。
男子眼中不似之前万念俱灰的模样,怀疑中隐隐有希望期待闪烁。
很好,妙风,你至少要活到我回来的时候,现在就放弃,还太早了。
青染师父要安排两位医师姐姐随我同去,我也婉拒了。
上京城的人权势滔天,亦养了不少高手,即便医师姐姐们有意隐去武功修为,那些人中也不乏有个中高手能看破。我若只是个普通平民,他们尚且会相信我已不会对他们构成任何威胁。可若是我身边出现了两位高手,那还怎能让他们安心?
反正硬拼又拼不过,真遇上了也只能服软求得一线生机,而我所有的赌注,就是到时二哥能念在童年的情谊,放我一条生路。
但我并未跟师父她们说得这般详细,只是隐去重点,半真半假说出只是去上京找家族旧识帮忙,我一个人去,他们倒是觉得我可怜,为还我们家旧时恩情倒也会帮我一把。
临出门时,我特意交代师父和医师姐姐们一定要把妙风看紧了,鬼知道万一他又会抽什么疯。
只是临走出了庭院,金蓝姐姐却跟了出来,小手臂上还架着那只通体雪白夹带灰点的大鸟,另一只手将一个竹竿形状的小玉哨套在我脖颈间。
“阿卓,师父交代让雪鸮跟着你,如有任何不对劲,就吹哨驱雪鸮回来报信。”
金蓝姐姐顿了顿,又道:“阿卓,你还记得师父给的那柄匕首吗?”
我疑惑地点点头。
“那是紫夜姐姐的拜师礼,师父将它送给你,是早就当你是药师谷的人了。 ”
我霎时一惊,早就知道这柄匕首不简单,但不知道竟是这源头,这般意义贵重。
“我这么说不是为了还你救紫夜姐姐的恩情,只是想告诉你,无论你在哪里,做什么,都有药师谷当你的后盾,如果你有任何困难一定要跟我们说,我们护着你是理所应当的。”
女医师好看的杏眼认真地看着我,难掩担忧,“有任何问题,一定要向我们求助,知道吗?”
一瞬间的心虚闪过心头,我扯起嘴角作轻松状地笑了笑,“知道了,你叫师父不用担心,你们也是。我也就是趁着拿药,顺带去走走亲戚罢了。”
下山时我几次回头,女子纤细的身形伫立在门口,久久没回去,直到被夜色完全笼罩。
一路寒风夜色夹裹,既要经过桃源村,我还有时间跟夫子告个别,亦是表明我已遵守承诺。
只是刚到茅草屋,几声呼喊却不见人应,待我翻墙进去,竟空无一人,我一阵心慌,连忙跑回隔壁家里找阿嬷。
阿嬷思索着,说到:“夫子么?你前脚刚离开去药师谷,他就走了,说是去上京一趟,会,会老友?”
什么?!他骗我!!
我心头一紧,连忙掏出信,将信封狠狠撕开,展开信,顿时一颗心跌落谷底。
是一张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