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在床上坐了起来,帷幕扯到一边,脸上是极端恐怖的神色。
“布莱克!小天狼星布莱克!拿着一把刀子!”
“什么?”
他们都爬出了床,哈利第一个来到宿舍门边重新打开了门。他们全速奔跑下了楼。他们身后的门一扇扇打开了,许多睡意朦胧的声音向他们发问。
“刚才是谁在大叫?”
“你们在干吗?”
壁炉里的余烬照亮了公共休息室,室内到处有着联欢会留下的垃圾。室内空无一人。
“你肯定不是在做梦吗,罗恩?”
“我告诉你们,我看见他了!”
有几个女生从楼梯上下来了,披着晨衣,打着哈欠。男生们也陆续出现了。
“棒极了,联欢会开下去好吗?”弗雷德欢快地说。
事实证明这一切不是罗恩的一场噩梦。怒气冲冲回来的麦格教授板着脸去问入口的画像刚刚有没有放一个男人走进格兰芬多塔。
“当然,女士!”卡多根爵士叫道。
大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公共休息室安静地仿佛空无一人。
“你——你这样做了吗?”麦格教授问,“但是——但是口令呢!”
“他有口令!”卡多根爵士骄傲地说,“有整个星期的口令呢,女士!从一张小小的纸上读出来的!”
麦格教授的脸色白得像粉笔一样。“哪一个,”她说,声音发抖,“哪一个完全无知的傻瓜把这个星期的口令都写了下来而且到处乱放?”
一片沉默,然后有极小的、吓坏了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纳威·隆巴顿从脑袋到穿着绒毛拖鞋的脚都发着抖,慢慢地举起了手。
那天夜里,格兰芬多楼里的人都没有睡觉。他们知道城堡再次被搜查了,整个格兰芬多院的人都在公共休息室里待着,等着听究竟有没有抓到布莱克。黎明时分,麦格教授回来了,告诉大家布莱克再次逃脱了。
第二天,他们不论到哪里,都看到安全措施加强了——弗立维教授拿着布莱克的大照片在教每一个看守前门的人识别;费尔奇突然在走廊上来回奔忙,从墙壁上的小裂缝到耗子洞都被他用木板钉死了。卡多根爵士遭到了解雇。他的肖像被放回八楼寂寞的楼梯平台那里去了,胖夫人回来了。对胖夫人进行了专业性修复,但她仍然极其紧张,她回来工作是有条件的:必须对她格外保护。雇佣了一批粗暴无礼的侏儒来保护她。他们踏着威胁性的步伐在走廊里走动,说话嘟嘟囔囔的,相互比较着手中棍子的大小。
那周六又是霍格莫德周,但是加布里埃尔没有选择和朋友们一起去那个村子,而是留下来和赫敏一起度那本一千多页的《不列颠麻瓜家庭的生活与社会习惯》。
他们一起坐在公共休息室里,肩膀靠着肩膀,头靠着头,时不时交流几句关于书本内容不理解的地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二年级的金妮也走了下来加入他们,拿着魔药学作业坐在他们旁边写。加布里埃尔又抑制不住自己好为人师的冲动,一行一行地帮忙改了起来,等他改了一大半才猛然停止下来,抬起头后发现赫敏和金妮正冲她轻轻笑着。
吃完午饭后金妮就回宿舍睡觉了,公共休息室里只剩下几个人。当他们终于把那本厚厚的大部头看完后,加布里埃尔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我们去外面走走怎么样?黑湖那边?”他提议道,直到转过头来才发现赫敏在哭。
她满脸都是眼泪,却死死地咬住下唇不想要哭出声来。乱蓬蓬的褐色头发有几根粘到了已经哭得通红的脸上,她不停伸手把它们从脸上弄开,却怎么也弄不完。
加布里埃尔抱了抱她,像是每次见面时赫敏会对他做的那样。一年级的时候赫敏比他高了很多,现在却只差小半个脑袋了,不出意外明年他就会渐渐超过她,永远地超过她。“没事的。”他说,语气放得很轻柔,“我在这呢。”
赫敏终于哭出了声来。
快到晚饭点的时候,去霍格莫德的人才陆续归来。赫敏和加布里埃尔还没有走到格兰芬多长桌前,就有一只猫头鹰从外面径直飞到了他们面前。
“你买了什么东西吗?”加布里埃尔不经心地说,和坐在赫奇帕奇长桌被一群人围着的塞德里克打了个招呼。
“我…我没有买什么最近。”赫敏摇了摇头,开始拆那份信。
她突然站在原地不走了,慢慢地把信递给旁边的加布里埃尔。
“这什么?”加布里埃尔把那团皱巴巴的纸抚平,“海格写来的吗?”他终于看到了关键内容,也站在原地无法动弹了。
“我们输了。允许我带它回到霍格沃茨。执行死刑的日期有待决定。巴克比克喜欢伦敦。海格。”
这件事情带来的唯一一个好处就是赫敏和罗恩总算和好了。
当赫敏把巴克比克将被处以死刑这件事告诉罗恩和哈利的时候罗恩发出了狂怒,“不,会改变的。这次你不必一个人做全部工作了,赫敏。我会帮忙的。”
“哦,罗恩!”赫敏双臂搂住罗恩的脖子,完全崩溃了。罗恩吓得很厉害,尴尬地拍着她的头顶以示安慰。
在这种氛围里,一旁的哈利和加布里埃尔互相看了一眼对方,不知道是否也要拥抱一下。
复活节假期并不真正让人放松。三年级学生的课后作业从来没有这么多。纳威·隆巴顿似乎快要神经崩溃了,而且他不是惟一的一个。
“这也叫假日!”一天下午,西莫在公共休息室吼道,“考试还远着呢,他们在搞什么玩艺儿啊?”
加布里埃尔不得不在每天魁地奇训练之余挤时间做作业,他的四门选修课让他精疲力尽难以应付,更别提还要和伍德无休无止地讨论队伍战术,跟安吉丽娜和凯蒂没完没了地为她们追球手小队设计更新的阵列了格兰芬多对斯莱特林球赛将在复活节后第一个星期六进行。斯莱特林队在巡回赛中不多不少领先二百分。这就是说,他们要赢得奖杯,得分就要超过这个数字(伍德一直这样提醒他的队员)。
整个格兰芬多院都为即将到来的比赛痴迷。传奇式人物查理韦斯莱(罗恩的二哥)曾经担任过找球手,在他之后,格兰芬多院还没有得过奖杯:已经过去了整整六年。
在所有人的记忆中,哪一次比赛临近时也不像这一次这样充满火药味。复活节假期过去时,两队和两院之间的紧张气氛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走廊里发生了若干起小打小闹,最后发展为恶性事件,结果一名格兰芬多四年级学生和一名斯莱特林六年级学生都住到学校医院去了,他们的耳朵里都往外冒韭葱。伍德甚至下了指令,说哈利不管到哪里都得有人陪着,以防斯莱特林的人搞得格兰芬多的找球手不能上场,在此复刻一年级时对战拉文克劳的惨剧。
比赛前夕,格兰芬多院公共休息室的所有日常活动都停止了。就连赫敏也放下了书本。
“我没法念书,我集中不了。”她紧张不安地说。
噪音很多。弗雷德和乔治说活的声音比平时更响更浮夸,以此来缓解压力。伍德在一个角落里蹲在魁地奇球场的模型面前用魔杖指挥球场上的小人儿进退,嘴里还嘟嚷着什么。加布里埃尔坐在安吉利娜和凯蒂中间,任由她们俩一边因为弗雷德和乔治说的笑话而大笑,一边不停地折腾他的头发给他编辫子。
伍德忽然站起来大叫:“球队,睡觉!”大家觉得像是松了口气。
第二天,加布里埃尔和格兰芬多队的其余队员进入礼堂时,礼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就连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桌子上的人也在为他们鼓掌。他们走过斯莱特林院的桌子时,坐在桌旁的人大声嘘叫。
加布里埃尔注意到马尔福脸色比平时还要苍白,于是故意冲着马尔福挑了挑眉。
伍德在早餐时一直敦促队员多吃,自己却一口没动。就像上一场对战拉文克劳那样,塞德里克走到加布里埃尔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加油。他们两个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其他人也都还没吃完早饭),伍德就站起来把所有队员都轰到球场上去,以便让队员熟悉场地情况。队员们离开礼堂的时候,大家又为他们鼓掌。
“好……小风,不值一提……太阳亮了一点,这有助于你的视力,小心阳光太强……地面相当硬,好的,我们可以快快地开球……”伍德在球场上一步步走着,环顾四周,球队跟在他后面。最后他看到城堡的大门开了,其他学生也到草坪上来。
“更衣室。”伍德简洁地说。
球员们换上猩红色袍子的时候,谁都没有说话。加布里埃尔和安吉丽娜、凯蒂一直站在一起,她们甚至扎着同样的发型:加布里埃尔快到肩膀上的短发也被她们编成一条麻花辫。
他们走出更衣室来到球场,场上一片嘈杂声。四分之三的人群佩戴着猩红色的玫瑰花,摇着上面有格兰芬多狮子的猩红色旗子,要不然就是挥动着写有“格兰芬多成功!”和“狮子得奖杯!”等标语的小旗。然而,斯莱特林队的球门后面有二百人佩戴着绿色饰物,斯莱特林的银蛇在他们的旗子上闪闪发光。斯内普教授坐在最前排,像其他人一样佩戴着绿色饰物,脸上的笑容阴森森。
“格兰芬多队来了!”李·乔丹大叫道,他和平时一样充当评论员。“波特、贝尔、约翰逊、德文特、书斯莱兄弟和伍德。人们公认这是好几年来霍格沃茨最好的球队……”
“队长们,握手!”霍琦夫人说。
弗林特和伍德走向对方,彼此用力握住对方的手,好像都想捏断对方的手指似的。
“上飞天扫帚!”霍琦夫人大喊,“三……二……一……”
十四把扫帚腾空而起,霍琦的哨声淹没在人群的吼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