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罗把摩托骑进学校时，已经快半夜了，莉莉安趴在他的背上打盹。

“莉莉安，到了。”

“噢……好的。”莉莉安坐起身，拉拉衣服，从车上跳下来。

“你觉得怎么样？”

“好些了。”莉莉安觉得浑身酸痛。“皮特罗，你也早些休息吧，我自己能行。”

“不，最好别这样，”皮特罗说。“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很担心的。”

“但是我现在没事了。”

皮特罗笑了，“真是那样的话就不错了。既然你有点不舒服，万一你又难受起来，我陪在你身边就方便多了。”

“我不会有事的。”

“我会帮你看着的。走吧，我送你回房休息。”

“好吧，辛苦你了。”

他们走进建筑，爬上楼梯，打开卧室的灯后，莉莉安接着又打了个冷战。

莉莉安躺在床上，被子一直盖到下巴处。皮特罗担心地看着她。她的脸像纸一样白，只有眼睛是有色彩的，看上去病得很严重。

“也许我应该留下来，”他说，“以备万一，如果……”

“如果我脖子后的脊椎骨上裂了针/孔细的一条缝。”她看着他，幽默地说。

“啊，你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在身边总是好一些。”

她脑海里不断闪烁的有关过去的回忆，让她尽管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什么大碍，但现在她身体里仿佛有人在打架，痛苦与自责正在侵蚀着她的情绪，她可不想让皮特罗在一边看到。

“我没事儿，”她说，“我只不过是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皮特罗，你自己也有不想回忆的过去，我真的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

“好吧，莉莉安。”皮特罗摸了摸她的脸庞。

她闭上眼睛，他的声音听上去很舒服，让她昏昏欲睡，她最喜欢他的一点，就是他总是很真诚，但她太累了，没精神客套了。

“好，”他站起身，“我就在楼下，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叫我一声。”

他又拉了一下她的手。

“皮特罗，你今天是怎么了？”

“什么？”

“命运-轮-盘-。”

“不知道，”他说，显得有点儿不自然。“我很想拒绝，但我停不下来。就好像有什么在吸引我一样。也许是我发现了个坏习惯……”

“不是的。”她说。

“怎么了？”

“我不认为这是你的错。这很奇怪……让我有点害怕。”

“真的吗？”

“真的。”

皮特罗叹了口气，“我其实也有种预感，不太好形容的感觉。就像是一场豪赌，明知道赢面很小，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

“我也有同样的经历。”莉莉安捏了捏皮特罗的手，发现他的肌肉很硬，手指上全是老茧。“不是很好的经历。”

皮特罗安抚地笑了笑，“没错，”他的笑容收敛了一点儿。“也许我以后应该远离那种东西。而且那种预感很强烈，莉莉安，那个-轮-盘-……”

他轻轻握紧手，皱着眉看着他们交握的手。“那-轮-盘-给我一种奇怪的感受。”

“什么感受？”

“木头。”他缓缓地说，“燃烧的木头。还有寒冷和冰霜，这些东西浮现在我大脑中。不知道为什么，还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好像提醒我要当心。”

莉莉安紧盯着他，什么也没说，他的脸慢慢又开朗起来。

“但这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可能根本就没事。”

“不管怎么说，这运气值五百美元。”莉莉安说，皮特罗笑着点点头。他不怎么说话了，她也闭上眼睛，很高兴这次难受时有人陪伴着自己。

“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他说，轻轻吻吻她的脸。“你真的不要我留下照顾你？”

她突然很想要他留下，但她摇摇头。

“明天见。”她说。

“好，我明天来看你。”他答应说，向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