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安对这个回答没做出任何反应，但她又反问他：“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生活？”

“这个嘛……我能不能请求你不要追问？”

“为什么？”

“关于你的身份和能力。”

“我的什么？”

要告诉自己的爱人你在害怕什么，并解释为什么要产生这种心理之前可要好好想清楚。于是皮特□□脆改变了话题：“我偶然找到了一件收藏品，莉莉安，不知道你见没见过……”

“古董？”

“对，是这样说。顺便告诉你，老板说这是‘阿尔赫娜女神’曾经使用过的物品——准确地说，是武器。”

莉莉安微笑着握住他的手，对他说：“来，让我看看你给我准备了什么样的礼物。”

他们走向了停车场。

皮特罗在那里看到了莉莉安的爱车——来自某个自大狂的赠礼。他忧郁了一下，看看莉莉安，然后摇摇头。

这不像他自己。

莉莉安闭上上帝，噢不，是奥丁安在她脸上的眼睛，睁开奥丁安装在她大脑里的眼睛，这眼睛总是能看到她不愿看的东西。

见过大部分的人类信徒，总是很失望，他们总是竭力隐瞒一点却又做不到。

她并不讨厌他们，因为她理解他们的感觉——至少理解一点儿。

如果他们尊敬爱戴她（有人甚至声称热爱她），他们就会实现先把她想象成无所不能。

相反，他们实际能看到的是一个制止不了战争也无法阻止家园毁灭的神。和他们想象的完美形象截然相反。

他们看不到的是她脑中的第三只眼睛，那个眼睛在她内心黑暗的另一半中闪闪发光……它是奥丁的赠礼，她很高兴他们看不到它。

如果他们能看到，她想他们中的许多人会试图偷走它。

是的，即使这意味着用一把刀子从一位神明的肉/体中把它挖出来。

凝视着黑暗，她招来她自己的阿尔赫娜形象——真实的阿尔赫娜，和为躲避追击掩藏姿态的莉莉安毫不相同。

她寻找在那里潜伏了数百年之久的影子，找到她，开始向皮特罗凝视。

“皮特罗，”她开始说，“至少我认为的感情是不存在谎言和隐瞒的。”

她睁开眼睛。

皮特罗正凝视着她，脸色比之前更犹豫了。

莉莉安停顿了一下，走向皮特罗，他站在那儿像一座雕像一样看着她。她拉住他的手——它们很冰凉——说：“我爱你，彼特。我发誓。”

“你总能敏锐地察觉到，”皮特罗无力地低声说，眼睛仍然盯着她——好像没力气离开她，“你让我总有种无处遁形的感受。莉莉安……我只是个人类。”

她只能站在他面前，握着他冰凉的手。

他怎么能想得这么多呢？人们一直这么胡思乱想。他们用不同的方式思考这个问题——人的寿命有多长？神的寿命有多长？你怎么能接受另一半的死亡？你怎么承受的——但总是回到同一件事：人神殊途。

她不知道他死后她会怎么样。

她只是爱他。

“你的寿命那么长，”他重复说，就像一个在做恶梦的人在说话，然后他们俩都沉默不语。

他期待着斯塔克感受到自己的纠结，打电话过来打扰，但却只能听到手表单调的滴答声。

莉莉安移动了一下，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仍然握着他的手，希望能让它们暖和起来。

十五分钟后，莉莉安领着他进入车中的时候，它们仍然冰凉。

皮特罗在镜子中看到了自己的脸庞，说：“我看上去糟糕透了。”

“没错。”

“或许你现在应该安慰我。”

她又说：“我敢打赌你从未在驾驶座上试过。”

“从来没有。”

“你要不要过来试试？”

“这是我的误解还是你的主意？”

她笑了，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从驾驶座钻向了副驾驶座。但她的耳环和项链仍然闪烁着，她一手扶着椅背，一边坐上了他的腿。

他们拥挤在这辆可能是极为名贵的豪华轿车上。

皮特罗想，大概她以为能给自己的安慰只有这种。

大概斯塔克那家伙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里做那样的事。

他自然奉陪到底。

莉莉安个子高，腿又长，而副驾驶座的空间有限，所以她的头都到了软顶上，腿也伸到了两旁。

而他这么强壮宽阔的身体也被比他娇小许多的莉莉安挤在了更加狭小的空间里。

这看上去很滑稽，皮特罗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在笑什么？”

“车内的空间这么大，我们却挤在了一个角落。”

“好了，现在让我们来看看你有多大吧。”

如果你没有在迈巴赫副驾上做过，你大可不必为此感到遗憾。皮特罗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没人会选择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