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锦文看穿了她的想法,微微一笑:“应是收不回来,告示派发到每家每户,现在皇城怕是人手一份。”
好好好,这么搞是吧?不幸之中的万幸,上边没有透露她的身份。
两人说了几句闲话,廖锦文终于进入正题:“郁姑娘可否将我引荐给大公主,我有一桩生意想找她谈谈。”
在问起什么生意时,廖锦文笑而不答,意有所指:“云泽的天怕是要变了,我只是想抢占一个先机。”
穆云黎已经回到皇宫,之前确实派人送来过信物,让她随时可以进宫。
三人刚走到宫门前,恰巧碰上同样要去找穆云黎的斐行涯。
“郁姑娘,祖......”斐行涯话音一顿,行云流水地改口:“斐前辈,好巧,这位是?”
简单互相介绍过,郁熹随口一问:“闵文没同你一起吗?”
之前见他总是跟在斐行涯身后,而那把匕首她还没找到机会还回去。
斐行涯眉毛一挑,先瞟了一眼斐青珵,才慢悠悠解释道:“我让他先好好在府上疗伤修养,况且进宫也不能带暗卫。”
说完还故意补充一句:“若是姑娘想找她,尽管去斐家便是。”
察觉到移过来的视线,斐行涯轻咳一声,率先往里走:“快走吧,别让小龙等久了。”
几方人会面后,廖锦文总算说明来意,郁熹直到此刻,才真切地认识到何为商人,也明白过来廖锦欣为何对这个姐姐感情复杂。
早在几月前,她刚知晓郁熹的能力时,便猜到会有这天,让廖锦欣提前几个月收购了大量的粮食。
“以粮食和侯府支持为筹码,换一个皇商资格,对殿下来说应该不算是亏本买卖。”
前者可帮穆云黎稳定民心,后者更是稳固了她的位置,怎么看都有利于她。
穆云黎眸色转深,试探道:“为何侯府要将筹码压在我身上?”
话说到这个份上,廖锦文索性挑明,言语间颇为大胆:“依我所见,只有殿下才能救云泽于水火,哪怕是您的弟弟,也做不到这种程度。”
顶着穆云黎不悦的视线,廖锦文继续:“况且我已经是一介死人,如今在侯府还算说得上话,只想为我胞妹搏一个出路罢了。”
话说到最后,穆云黎也没答应下来,只说还要再考虑考虑。
廖锦文知道此事不宜操之过急,进退有度地告了辞,留给她时间慢慢思考。
知道她站在小龙这边,斐行涯对她的态度热络不少,尤其是见到小侯爷竟亲自到宫门接人,语带羡慕。
“侯夫人,不如你教教我,怎么才能让人对我死心塌地?”
廖锦文回眸一笑:“斐公子的路还长着,不若先劝劝那位,答应我再说。”
这些事郁熹并不想参与其中,在廖锦文的邀请下还是回了客栈,却没想晚上在房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穆云黎,你怎么在这?”郁熹顿了一下,目光闪躲:“现在是不是该叫公主?”
“不必,”穆云黎抬手制止,尽量让眉眼显得温和一些:“郁姑娘是世外之人,待我与先前一样便好。”
“好。”郁熹答应下来,主要是她也没受过专业训练,不知对公主该有些什么礼仪,索性不去管。
“今日我秘密来此,是有事想问问姑娘。”穆云黎来回踱步,像是在纠结将要说出的话,最终停下脚步直言不讳:“姑娘认为我可否登上皇位?”
最近她听了太多这种声音,全是支持她上位的,也让她更难以对任何人袒露心中犹疑。
而品性上佳又不牵扯其中的郁熹,倒成为她最好的倾诉对象。
郁熹被吓了一跳,没想到是这么重要的问题,但见她神色认真,不免认真思考起来。
片刻后遵从本心:“为何不能?”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看得出来穆云黎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
“在这之前,从未有过女子为皇的先例。而且我还有一个弟弟,若是父皇在世,怕也会将皇位传于他,毕竟他是嫡子。”穆云黎神色一黯。
“你父皇说过这样的话吗?”郁熹又问。
“这......”穆云黎思索片刻,摇了摇头:“倒是没有。”
父皇逝世太过突然,先前压根没提过此事,而他对两个子女,似乎并未有区别。
严格来说,因为她年长几岁,两人一起征战的时间反而更多,感情更为深厚。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觉得自己抢了他的位置。”郁熹一针见血。
冷不丁听到如此直白的话,穆云黎先是一惊,又如拨云见雾般恍然。
原来她压在心底,说不清道不明,却总让她无端焦躁的,竟是这个原因。
郁熹见她目光逐渐清明,又添了一把火。
“若是没有先例,那你便做第一任女皇,也算是为后人开路。”
“况且百姓最在意的是过得好不好,而不是谁当皇帝,是男是女。”
穆云黎心神大震,意识到或许是身处高位太久,反倒让她被这些条条框框束缚住。
良久之后,她目露坚定:“我明白了。”
这夜之后,皇城风起云涌,郁熹却顾不上这些,一边听着关于鬼王的传闻越来越离谱,甚至有阎王转世的说法。
另一边还要应付慕名而来的阴魂。
“王,帮帮我,传闻您可以实现我们的心愿!”
“王,你不能不管我们!我已经在这世上游荡太久,只想早日转世呜呜。”
斐青珵看着她日益加深的黑眼圈,终于忍不住提出:“郁姑娘,不若随我回宗门,暂且避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