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没有要留宿的意思,待会儿会开庄汜的车回去。我和他有点事,需要现在谈一谈。你先进去休息吧。”
院子里的声控庭院灯闪耀着白色的光,打在顾越辙脸上,忽暗忽明。说这话的时候,神态自然得像一贯如此。
但是,就这一声“姐”令庄如云头皮瞬间发麻,震惊到连穿着高跟鞋的腿都软了半截,扶着门框,才不至于瞬间狼狈地跌在地面。
不过,突变的脸色依旧出卖了她震憾的内心,断断续续的话是从嘴里挤出来,“……那…你们两个人…慢慢聊。”
说完,还特意觑了顾越辙一眼,像验证真假一样,而后带着疑惑的目光,三步两回头地扭头离开。
“你把我姐吓到了。”庄汜皱着眉,数落他。
顾越辙多少年不叫庄如云姐了,上一次估计还是小学?或者是幼儿园?
顾越辙却笑着为自己辩解,“本来就是呀,你的姐,不就是我的姐吗?叫一声,怎么了?”
“……”
庄汜无言以对,理论上,顾越辙说得半点没错,法律上,庄如云的确也是他的姐姐。
原本憋着气的坏心情,被顾越辙一声“姐”喊得烟消云散,他现在觉得顾越辙也有点儿冷幽默,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一种过犹不及的冷幽默。
“我看你睡着了,不想吵醒你,才到了不叫你的。”顾越辙解释起先前的误会。
“嗯,我知道了。下次,你记得喊醒我。”庄汜低着头,眼睛眨得很快,又很刻意地补充了一句,“坐在车上睡觉,容易落枕。”
顾越辙回想起他看上去明显不舒服的睡姿,点头赞同,“的确,下次我叫醒你。”
“好了,你走吧。真是多此一举地开进来。”
庄汜有些无语,要不是庄如云提,他压根忘了这回事。大晚上,让顾家少爷走半个小时回家?过分了吧。
停完车后,车钥匙依旧留在顾越辙手上,冰冷的金属钥匙被手心的潮热裹挟了,带着热气的水渍。
“那你明天怎么办?”庄汜回答,顾越辙主动提出,“明天我过来接送你上班?”
“!!!???”
庄汜瞪直了双眼,顾越辙他没事吧,他直接坐庄如云的车不就行了,至于他的车明天再让司机开回来。哪里需要劳烦小顾总送他上班,即使两家公司相距不远。也确实没必要这么麻烦他了。
“不用了。”庄汜冷冷道。
手心的潮气瞬间化成冰凉,顾越辙以为他不愿意,甚至又惹人生气了,语气有些沮丧,“……那好吧。”
“嗯,拜拜。”庄汜毫不留恋地挥了挥手,同顾越辙头也不回地告别。
汽车的轰鸣声再度响起,顾越辙开着庄汜的车离开了。
翌日清晨,庄汜坐在庄如云的副驾驶位,即使两人一个地点上班,但姐弟很久没有坐同一辆车上班了。
车窗被开了一半,庄汜靠在车门上,眯着眼感受湖边扬起的凉风,忽地打了个哈欠。
“昨天没睡好?几点睡的?”庄如云目不斜视,关心他。
“睡得还不错,正常时间睡觉。”
“哦?”庄如云明显不相信的语气,侧过头瞟了他一眼,玩笑道:“没和顾越辙打通宵电话?”
“???”
“我记得有一次,暴雨天,你们俩打了通宵电话吧。”
庄汜愣了一下,似乎有这么回事,那一次父母和姐姐出门旅游了,他不想去,顾越辙也不在本市,晚上忽然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吓得他打哆嗦,最后和顾越辙开着免提一整晚。
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庄汜也记不清了。但还会被拿来开玩笑。
庄汜解释,“昨晚没打。”
“那看你挺萎靡不振呀,小伙子。”庄如云继续开玩笑。
庄汜又打了个哈欠,没说话。
庄如云又问:“难道昨晚是我棒打了鸳鸯?早知道就该让他上来,反正爸妈不在家。”
“……”庄汜扯了张纸巾,吸掉眼睛里因哈欠溢出的透明液体,早晨的声线略沙哑,为自己和顾越辙辩解,“他不会上来的,我也没让他上来。”
庄如云专心地开车,点了个头,这次倒没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