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越辙一定隐瞒了什么……庄汜想起那段时间顾家在国外市场取得了优异成绩,海外项目建设得热火如荼,也是那段时间他怀着孕,顾越辙很少在国内,满世界出差。
去看心理医生的当天,也是他死亡的那天,秘书李逢还兢兢业业告知他顾总翌日出差国外的消息。他当时没做多想,早已对他失望透顶,对他的消息完全不感任何兴趣,还是李逢每次都要尽职尽责起到告知作用。
庄汜沉默了良久,脑海里绘制了一张复杂的逻辑图,庄家破产那段时间,庄汜夜以继日地关注财经频道和各大财经门户平台,灵光一闪,想起当初对壹顾集团的报道……把那些一点点地串成线,似乎有什么即将破壳而出了。
顾越辙紧张地凝视着他,他后背挺得笔直,像即将出征的战士,随时准备接受将军的训导。
庄汜的眼神凝了一瞬,倏地望向他,眼里带着复杂的情绪,忽然问:“我去世后的第二天,你去国外出了趟差?”
顾越辙一怔,心脏剧烈且急促地跳起来,脸也瞬间烧了起来,低头看着自己蜷起的手指,清空脑子里所有无用的信息,像正对一场艰难的商业谈判,烧脑地琢磨庄汜这句问话的含义。
最终只能有唯一的结论:怨恨他,omega去世后第二天,还能心安理得去国外工作出差。
除此之外,顾越辙再也精密“计算”不出任何其他答案了。
于是,他只能难堪地点头确认。
庄汜也跟着他,意味不明地点了个头,而顾越辙却在等待对方的审判,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正高高悬挂于他头顶,心惊胆颤、惶恐不知几时落下。
“所以……就像这次和易熠的合同,那次的海外项目你也采用了资金入股方式,拿到了一部分现金流。”庄汜的语气笃定,也的确猜测得八九不离十。
顾越辙怔了一下,依旧点头,他竟然……
病房内变得异常沉默,只有仪器小声嘀嗒工作的声音。
少顷,庄汜很诚挚地道歉,“抱歉,我以前对你的误解。我……”
顾越辙立刻站起来,忙地插话,“你不需要同我道歉,没有人能站在上帝视角预示到所有事件的走向。我并不认为我俩都没错,正是因为都有错,才会走到互相…”吸了口气,继续,“所以,这一次,我们不要像以前那样,有话直接说出来,不要再彼此自我封闭了。”
“嗯。”庄汜盯着他,很重地点了一下头,是郑重的承诺。
病床旁仪器的监控上显示他的心率数值很高,两人目前的情绪都格外激动、兴奋,冰雪消融后捧出了完整、鲜活的心到对方的面前。
顾越辙拿指腹温柔地蹭他温热的脸颊,彼此眼神交汇又躲闪,躲闪又交汇,像情窦初开的少年人,纵使前方波涛骇浪,也要迎浪前行。
似乎因为情绪消耗过量,困意又席卷而来,庄汜努力撑着,最终被睡意打倒,低声喃喃:“我困了。”
“睡吧。”顾越辙感受到对方的呼吸声逐渐平稳,自己那颗疯了般跳动的心脏,也恢复了平静,但他的身体很舒畅,像严冬泡在升起白雾的温泉池子,那样的惬意与舒缓。
转身,很轻地关闭病房门,顾越辙再次来到主治医生办公室,询问庄汜的具体病症。
医生见到来人,在狭小的办公桌内微起身,想要迎接,被顾越辙挥手按下。
白色的办公桌周围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资料,医生被围在里头,不显得压抑,在厚重如山的资料里,很顺手地拿了一叠出来,放在面前。
医生开门见山,“庄先生病情反复,近期最好不要离开医院。一般来说omega的腺体并不像alpha那样脆弱,因为它需要被alpha退化的犬齿反复标记,可上次抽取信息素应该伤到了本源,这次需要慢慢调养。还有…庄先生二次分化的原因,目前还是采取保守治疗,比较好。”
“可是他今天已经昏迷一次了。”顾越辙责问医生,明明已经采取保守治疗方式近一周,但分明没有显著疗效,甚至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昏迷状况。
医生推诿般地解释,“昏迷可能是因为庄先生昨天用脑过度,导致身体激素紊乱。”
“……”
那瞬间,顾越辙简直想要跳起来,拍桌而起,开除这个满嘴胡说八道,医术拙劣的庸医,但脑中灵光一动,想起那摞乱糟糟的文件……他的确费神了。
顾越辙想到他受伤腺体的恢复方式,和庄汜二次分化时腺体不稳定,他的信息素给予的抚慰,激动地提出,“我的alpha信息素没有用吗?我可以抽取信息素给他,就像他那样。”
医生迟疑了两三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