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突然不说话了,沉默了半晌,声音才再度响起。
“凌溪,你别吓唬我,那可是我的手机,你怎么能录到音呢?你能解开我的手机吗?”
凌溪轻笑一声,“余董,你忘了吗?你当着我的面,解锁过三次手机。你的解锁图案是在太简单了,一个凹字形,我就是想记不住都难啊。
再说了,刚才是你亲自给我解的锁,把手机递给了我。”
“好啊,先前你拿我的电话打给你的司机,和他吵架,原来是在给我演戏是吧!”隔着电话,凌溪都能清楚感知到余北山电话里的恨意。
只不过现在余北山已经奈何不了她了,不过是一直被拔了牙的老虎罢了。
“余董你终于反应过来了,可惜已经晚了。当时我假意在电话里和我的司机吵架,其实是起身走到一边悄悄打开了你手机的录音功能,后来的事情还需要我给你解释吗?”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良久才说,“凌溪,你苦心积虑做这些,不就是想要救出张君吗?这样,你现在把手机还我,我明天一早保准让张君安然无恙地回到你身边。”
“余北山,你以为我是傻瓜吗?就算我不把手机给你,只要我把录音一公布,到时候你还敢押着我的经纪人不放吗?只怕那个时候你自己就已经自顾不暇了吧!”
“凌溪!”电话那头的人一声暴怒,“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只有你会录音吗?我实话告诉你,从你第一次和我见面的时候起,咱们的所有见面我都有录音。”
“好啊,那余董可一定要放出来啊,这样大家就更能看清楚你逼良为娼,仗势欺人的丑陋面目了,到那个时候我还得谢谢您呢。”
凌溪说得真心实意,仿佛真要感谢余北山一样。
“你——”对面被凌溪说得一时词穷,愣了会儿才道,“凌溪,你偷了我的手机,这可是违法的!”
听到余北山这话,凌溪知道他是真的没辙了,得意道,“余董,我还是刚才那句话,不然您报警吧。”就怕你丢不起这个人。
眼看着对面被自己气了个半死,凌溪最后赶忙说道,“余董,我的手机还在你秘书那里,劳烦您给我送回来,要是您不愿意的话,那也可以留着,就当我赔您一部手机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凌溪不顾对面的人还想说什么,果断挂断了电话。
电话刚一挂断,旁边郑愿的声音就紧接着响起来,“这就是你所说的计划?”
郑愿歪头一笑,“是啊,怎么样?是不是很聪明?”
郑愿依旧目视前方,回答道,“确实很聪明,”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可也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一旦有什么差错,你不光救不了张君,就连你自己也得搭进去!”
“我当然知道!今晚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不可能这么顺利地全身而退,”凌溪也转过头,不再看郑愿,声音却没停下。
“可是我别无选择,君姐我一定得救出来,这是我能想到唯一可能有效的办法。”
凌溪说完,车厢内复归宁静,二人都没再开口。
在一片沉默中,郑愿把凌溪送回了家。
下车之前,凌溪朝驾驶座上的人看去。
“郑愿,今天我真的很感激你,没有你我的计划很可能会功亏一篑。不管我们过去有多少不愉快,可从今以后,前事旧恨尽消,或许咱俩还能做朋友。”
“今天我就不请你进去了,改天我会正式登门向你道谢,时间不早了,你路上小心。”
凌溪说完,打开车门下车,径直朝着自家走去,没有片刻停留。
而余下的郑愿,一直到看不见凌溪的身影,也依旧留在原地,没有离开。
她还在寻思凌溪最后说得那句话,或许咱俩还能做朋友。
郑愿扪心自问,自己今晚出现在汇温酒店,难不成只是为了和凌溪再做朋友?
不是,绝对不是。
她郑愿不缺凌溪这个朋友,更何况,凌溪是不同的,不同于她所有的朋友。
在前几天得知凌溪要去见余北山之前,郑愿一直看不清自己对凌溪究竟是一个什么态度?
她们明明已经离婚了,而且早在离婚之前,二人就已经形同陌路,7年婚姻最终走成一对怨偶罢了。
可她在离婚之后,所做的这一切又是在干什么?
郑愿一直没想清楚,或者说她不愿意想清楚,不愿意面对一个事实。
可这次在得知凌溪要送羊入虎口之后,郑愿原本剪不断理还乱的心绪,突然间一片澄澈。
她那么担心凌溪,不惜跑去汇温酒店去阻拦她,不惜亲自去见余北山,甚至不惜冒险在余北山眼皮子底下抢人,只有一个原因。
她的内心深处,还有凌溪的位置,就连她自己都不曾发现这一点。
直到二人离婚之后,直到一切无法挽回之后。
直到现在。
郑愿抬头看向楼上亮起的灯,那么温柔,那么宁静。
可她的心却暖不起来。
多么荒唐,她爱上了她的前妻,在二人离婚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