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陷入了很沉的睡眠。
只觉得睡到一半迷迷糊糊感觉喘不上来气,整个身子也重得厉害,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似的……他想翻身,翻不动,反而胸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他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也是徒劳,鼻间始终萦绕着一股熟悉又安心的味道,犹如催眠香般,麻痹了他的神经,让他再度陷入空白的梦境中。
他在半夜的时候醒来,秦砚庭坐在床边,上半身赤裸,捏着他手指,给他剪指甲。
林西双就是被那一声一声的咔嘣声吵醒的。
他捂着头,感觉头还有点晕乎乎的,看了一圈,认出来这是在秦砚庭房间里面,立马就不干了,要把手抽回来。
“别动。”秦砚庭沉声道,大手牢牢攥着林西双的五指,让他挣也挣不动。
林西双挣脱失败了,火气稍微有点上来了:“我、咳咳,我怎么回来的?陈绍钧呢?”
他一开口就一连串的咳,嗓子也有点轻微沙哑。
秦砚庭听到那个名字脸一黑:“不知道。”
爱哪去哪去,死了才好呢。谁给他的胆子算计林西双的?他还以为陈绍钧够听话,知道分寸,才放心把林西双交给他,结果他倒好,连异丙酚这种东西都敢给林西双用,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怎么办?他负得起这个责任?!
秦砚庭越想火越大,整个人绷得跟尊铜像一样。
林西双不吭声了。
他从床上稍微坐起来了一点,看秦砚庭把他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用指腹一个个试过,才放下指甲刀。
剪完指甲,秦砚庭便也松了手:“好了,还难不难……”
他话音未落,林西双在他放手的瞬间迅速打了个滚翻到床另一边,把被子掀了就跑,速度之快,秦砚庭险些都没反应过来。
林西双跳下床直奔门边,握住门把手一拧,没拧动,门锁了,他又赶紧去转下面的锁。
然而,就在他转锁的这几秒钟工夫里,已经丧失了先机,锁刚转开,秦砚庭就已经追到他身后,他连门都来不及开,就被拦腰摔回了床上。
秦砚庭冷静地再度落锁,问他:“上哪去?”
林西双从床上爬了起来:“去找陈绍钧!”语气坚定,毫不迟疑,拿出了一股凛然无畏的气势。
“不许去。”秦砚庭想也不想,当即否决。
“为什么?!”
秦砚庭连答都不答,直接过去把他按在床里:“不难受就接着睡觉。”
“秦砚庭!”林西双哪怕被按进了床榻里也不肯屈服,仍然胡乱扑腾着要起来,“我睡够了,我不要睡觉,我要去找陈绍钧!”
陈绍钧陈绍钧,怎么就知道找陈绍钧?!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秦砚庭压制他的动作几乎称得上是暴力,林西双一对手腕都被他按在头顶动弹不得。
“不准去!”秦砚庭俯视对着他冷酷的下达通牒,“从今天起,你不许再去见陈绍钧。”
“凭什么!”
“凭他心术不正,在酒吧给你下药!”
“那不也是你想看到的吗!”
“……你说什么?”秦砚庭罕见地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林西双笑了一下,神态和声音里都夹杂着十足十的挑衅,他居然真的又重复了一遍:“我说,那不也是你想看到的吗?不是你要我和他结婚的吗?我如你愿了呀。”
“……”秦砚庭喉结滚了滚,被林西双这一句话刺得心头一痛,低吼道:“我没有想叫他伤害你!”
“跟他有什么关系?我要是真的受伤了,也是被你害的!”林西双不甘示弱的叫道。
“……”
空气一下子凝滞了。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锋,较着劲儿似的,谁也不肯先低头,最终,微妙的僵持过后,秦砚庭缓缓松开了手,沉默起身。
林西双重新坐了起来。
“不去见陈绍钧,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你还会安排第二个陈绍钧给我的是吧?反正不是陈绍钧也会是王绍钧李绍钧,不管怎么样,就不是你,对不对?”
秦砚庭叫他问得没了声音,他坐在床边背对着林西双,林西双看见了他后背上一道道的红痕,还是新鲜的,刚被挠出来的。
林西双突然有点委屈,他不想和秦砚庭吵架的,可秦砚庭总是把他往外推,自己不过是说了他一句年纪大,那也是无心的,他根本没有其他意思,为什么要这么惩罚他?
林西双眼圈渐渐红了,连带着声音哽咽:“干什么啊……为什么骗我?不是说好了要养我一辈子的,现在就急着把我往外送,像丢垃圾一样。我不乖了?还是你不喜欢我了?”
林西双膝行到他身边,掰着他的脸转过来和自己对视,又问一遍:“秦砚庭,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才要把我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