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
她如花娇艳的唇瓣一起一落:“她长得像你。却不是你。”
话毕,伸出手凭空变出一壶酒来。
“其实我并不想她们扰我清净,”她一边喝酒一边自言自语,“可……真是讨厌啊。”
“不想被人打扰,就见一个赶一个。”
徐醉茗刚准备睡下,就听到刀剑的哐哐声,从床头拿起骨朵就往前院冲:“来人是谁!有事冲我来!”
刀剑撞击声即刻消失。
来人穿着和风雨一样颜色的衣裙,但款式和穿上后的气质都和风雨不同。
徐醉茗握紧骨朵,小心翼翼靠近:“你是哪个门派的?”
“无门,有派。”
“北冥家北冥瑶。枪圣东方川大弟子。”
“没事找你,我找你背的酒。”
徐醉茗和风雨对视一眼,只见后者悄悄摸摸地勾起了一点儿笑,随后一跃,又回到了房顶上。
徐醉茗将骨朵在掌上旋转一圈,抬起,眼尾往后延申,有了点霸气:“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拿走。”
戴着帏帽的北冥瑶提着剑,剑鞘上吊着幽蓝玉佩,玉佩上刻有魑魅鬼怪,中央一个‘冥’字突起。帏帽之外只能看见她绣着花草的精致便服以及简单但绝不便宜的银色簪冠。
搞得倒是很神秘。
“小姐,小姐!”声音远远传来。
徐醉茗放低一只手,问北冥瑶:“小姐?你是哪家出来?”
果然不知道。北冥瑶长叹一口气,答:“帝都,福寿将军,北冥瑶。”
徐醉茗听到是帝都来的,提防心消散得一干二净,她放下骨朵,摸摸脑袋:“帝都的人啊…没听说过。不过也正常,你们帝都的人一向过不了我们江湖中人的生活,就连武器都用的那些轻柔没有刚劲的,金尊玉贵的。”
北冥瑶哼笑一声:“这就把武器放下了?看来你是真的看不起我们帝都人。”
徐醉茗连连摆手:“我可没有这个意思,师傅说过,江湖人打架讲究公平、赢得干净,最忌讳欺负人。所以才我放下了,真不是看不起,”她扎了个马步,摆出打拳架势:“你还要打,我奉陪!”
北冥瑶无奈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枚鱼符,扔给徐醉茗:“信物。我师傅和你背的这坛酒的主人约定过,待他寻到酒就护送他回家,但前段时间师傅负伤,未能准时赴约,酒的主人临死前放了鸽子,说酒交给了徐门一个叫徐醉茗的弟子,我就领师命,与你一同护送这坛酒。”
徐醉茗了然,抱起她心爱的骨朵,指向草屋:“只有一间屋子,你和我挤一挤?”
北冥瑶抬头,望向屋顶,只见女人婀娜的身姿剪影:“那她呢?”
徐醉茗摇头,一脸茫然:“估计不睡?”
那个唤小姐的侍女终于赶上,她一入篱笆就提防地打量和她热情挥手打招呼的徐醉茗,然后一点点挪到了她家小姐身边:“小姐,这人就是你要找的人吗?看起来有点傻。”
北冥瑶没有回答她,道:“你和她睡屋子里,明天,回南风去。”
“小姐,”侍女一张脸快要皱在一块,“老爷让我盯紧你,我擅自离开,回了南风,被老爷发现了我就惨了。”
北冥瑶撩开帏帽,徐醉茗终于能看清楚她的容颜——这是一张很精致很嫩滑的脸蛋,完全看不出饱经风霜的痕迹。
北冥瑶注意到徐醉茗的目光,将刚刚拉起的帘子又立刻重新放下。
接下来,徐醉茗就只听到了北冥瑶的婉转女声:“你已经易容,只要你不说,好好待在我给你安排的藏身之地,家里怎么能发现你?你是信不过我的判断还是信不过我过了生死的战友?”
侍女含泪,低着脑袋眼珠上抬,小声地答了句:“好吧。”
徐醉茗正打算领侍女回房,还没迈动第一步,她就听到了房顶上传来声音——“你吃了燕语莺声?”
“燕语莺声?”徐醉茗抬头又低头,也跟着问北冥瑶。
“关你们什么事,”女声冷了,但还是那股娇柔的感觉,抹都抹不掉,“这个世界上最忌惮多管闲事。少问少做,才不容易出错。”声音太过娇嗔,完全体现不出气势。
“啊?”
北冥瑶忍不住白了一眼徐醉茗:“还有,不要把心思都写在脸上。”
“帝都人的处世,月月年年,世世代代,真的一成不变啊。”风雨空灵的声音从空中乘着飘动的风叶传来。
“我也听说过前辈,”北冥瑶调整站位,走到风雨所在屋顶下,高声,“这么多年,前辈的居所、相貌变过,唯独这性情,似乎还和家中长辈们说的一样。”
晚风寒凉,风雨迟迟没有回应,徐醉茗挤到北冥瑶身旁,压低声音,道:“估计睡着了吧。”
紧接着,她又好奇地问北冥瑶:“你家长辈认识这位神仙?”
“神仙?”北冥瑶一愣,直到见眼前人一双单纯无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确实是一无所知的样子,才笑了出声,“你自诩江湖人,居然没听说过她?她可是最忌讳被人喊神仙的。你这属于疯狂在她炸点上蹦跶。”
“啊?听说过!只不过,”徐醉茗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是在课上听老师说过几句,说风雨店主要找人算命,还算的神仙命,然后后来睡着了,就没听到其他的了。”
北冥瑶眉头带着笑意皱起,指着天上,问:“那她没有纠正你?”
徐醉茗沉默,摇头,然后又点头道:“不对,纠正过的,但只是说世界上没有神仙,并没有说不能叫啊!”
北冥瑶挑眉,追问徐醉茗:“你和她有渊源?”
“没有。第一次见。”
“那是她欠你们家人情?”
“没听说过啊,我家人都没提过有人叫风雨。”
“那她凭什么对你这么特别?我们可是之后要一起扶持的人了,你可别对我撒谎啊。”
“真没有。就是……她这房子,”徐醉茗指向乱成一团的主屋,“是我弄的。”
北冥瑶恍然大悟,朝风雨喊道:“前辈,原来你这么缺银子啊!”
事不过三,风雨好好的清净觉彻底被打扰,她腾地一声飞回地面,抬着下巴问道:“你不缺?”
北冥瑶点头,十分诚恳:“那倒是真的不缺。”她在四人中看了一圈,总结道:“前辈,可能,这里就我不缺钱。如若需要,我可资助前辈。”
徐醉茗立刻抢话:“我也不缺!只是这次从师门出来,还没回家,身上没钱罢了!”
“那不还是没钱。”侍女说完立刻抱紧了自己怀中的包袱。
风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感觉太阳穴两侧突突的,她在心中默念清心咒,嘴上好不容易平和下来,道:“两位别再吵我了行不行,有屋子就赶紧睡吧,我又不要她的钱,明天一早,你,你,都给我滚蛋。看着都烦。”
徐醉茗立刻挽上侍女和北冥瑶的胳膊,还抽出了两根手指头轻轻掐了北冥瑶一把,磨着牙小声和北冥瑶说:“你挤兑她干嘛啊,夜黑风高的,我们还住着她屋子。”随后摆着一张笑脸,笑嘻嘻地对风雨道:“睡,这就睡。她要是敢出来烦您,我一棍子敲晕了她!”
风雨满意地点点头,又飞回屋顶。
徐醉茗深吸一口气,这神仙就是不一样,飞上飞下当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