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衿看完信,缓缓将信收起,紧紧地捂在心口,心中涌起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对她来说,平安便是她唯一的祈愿,此刻,她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随着北境战事逐渐好转,陆子衿的心情也变得舒畅起来。一天午后,用过饭后,她便带着锦苑来到了粥棚。杨月如看到陆子衿状态恢复,心中也安心了许多。
然而,陆子衿很快便发现了问题,粥棚里的粥米已然所剩无几。原来,随着天气愈发寒冷,流民不断增多,顾北城和杨月如见陆子衿一直为唐瑾川的安危忧心忡忡,便不忍心将此事告知于她,不想再给她增添烦恼。
“我们的粥棚还能支撑多久?”陆子衿看着粥棚里忙碌的众人,神色忧虑地问道。杨月如思索片刻,如实回答:“依现在的粥米量来看,最多还能维持十日。”
陆子衿望着源源不断赶来的流民,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地说道:“天气愈发寒冷,往后的日子才是最为艰难的。倘若此时我们弃他们不顾,只怕会有更多人被饿死、冻死。”
“少夫人,您已竭尽全力,莫要再为难自己。如此多的难民,想要尽数救助,实在是难如登天。”顾北城在一旁劝说道,眼中满是心疼与无奈。
陆子衿看着眼前那些妇孺和孩子,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对生存的渴望,那一双双无助的眼睛,仿佛一把把利刃,刺痛了陆子衿的心。她坚定地说:“我既已撑起这粥棚,定会竭尽全力,除非我真的已无计可施。”
顾北城看着陆子衿坚定的眼神,心中不禁为之动容,他思索片刻,说道:“我尚有一些积蓄,应能再维持一两日。”
陆子衿感激地看了顾北城一眼:“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不过是杯水车薪,解不了眼下的燃眉之急。我会再想办法的。你和月如且看好这里。”
顾北城与杨月如见陆子衿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劝,只能勉强点头。
陆子衿回到府中后,二话不说,便开始翻箱倒柜,将自己的嫁妆和首饰尽数找出,准备拿去变卖。
锦苑得知后,急忙跑来,一把抢过首饰,紧紧抱在身后,一脸焦急地说:“小姐,适可而止吧。您此次变卖首饰,那下次呢?您就只剩这些首饰了,断不可再卖了!”
陆子衿看着锦苑,伸手说道:“给我。比起人命,这些首饰又算得了什么?没了这些首饰,我们并无大碍,可若是这些人丢了性命,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话虽如此,可全城那么多达官贵人,为何不见他们伸出援手?小姐,您心怀仁爱,我们皆知,可也不能一味地付出啊。”锦苑说着,眼眶不禁红了,她实在不忍心看着陆子衿为了这些难民,将自己的家底都搭进去。
陆子衿明白锦苑是为自己着想,可她心意已决,怎肯轻易放弃。她故意板起脸,吓唬锦苑:“你再这般,我便将你送回天盛城,省得你在此阻拦我。”
锦苑却丝毫不为所动,她倔强地一步步后退,避开陆子衿:“我即便回去,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变卖自己的首饰。”
陆子衿正要再威逼锦苑,这时,门外传来彩月的声音:“二少夫人在吗?”陆子衿瞪了锦苑一眼,示意她莫要再闹,然后恢复常态,说道:“进来吧。”
彩月走进房间,朝着陆子衿行了一礼:“二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相商。”
“何事?”陆子衿疑惑地问道。
“这我便不知了。我还要去请少夫人,先告辞了。”
彩月说完,躬身退出了房间。
陆子衿思索片刻,回头看着锦苑,语气坚定地说:“我回来之时,你将所有首饰都给我包好。你也知晓我的性子,我既已决定之事,便不会更改。”
锦苑满脸不情愿,紧紧抱着手中的首饰,眼中满是不舍与担忧,她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祈祷小姐能想出更好的办法,而不是卖掉这些珍贵的首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