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徐，你说通关攻略会不会是在……”

“Z—Z—Z—”

孔蔓生：“……”

算了，他闭上眼睛，不管怎样明天先见到“巡逻者”再说。墨色的夜，一顶红黑色帐篷里微风涌动，一道人影飞快闪过，他没有点灯，却在暗夜中畅行无阻。人影摸到团长床边，目光沉沉地盯着床上熟睡的人，一瞬不瞬。

孔蔓生是被徐非弋叫醒的，此时离棕熊园区开园还有四个多小时，甚至连天都还是冷灰蓝的色彩，游乐园中鲜少有人活动，孔蔓生刚要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熟悉的淡香飘过鼻腔，徐非弋小声道：“仔细听。”

安静的帐篷外，一阵急缓交替的锄地声若隐若现，就像有人正在用铁制的器具谨慎地锤着土地。“是什么？”孔蔓生朝他试了个眼色，徐非弋摇头，这声音离他们有些远，听得不十分真切。更重要的是，连他们都能听到这微弱的动静，其他园区中为何没有反应？

像是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一样，锄地声戛然而止，旋即更为轻微的脚步声在地面上划了几下，孔蔓生竖起耳朵想要获取更多细节，动静却彻底停了下来。又过了好几分钟，确定外面的动静不会再响起，两人偷偷掀开了帘子。

天空中的北极星亮得惊人，即明的夜色中，整个游乐园死气沉沉得如同一个个支棱起的坟包。一出帐篷孔蔓生就被冷风吹得一激灵，他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努力辨别先前的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边。”徐非弋遥遥一指，一座黄白相间的条纹帐篷正落在他指尖点住的地方，那是公牛园区，曾涵之前待过的地方。

才走到园区外孔蔓生就停住了脚步，帐篷外的地面上明显有被清扫过的痕迹，一条条间隔不足5mm的扫把拉过地面的划痕一路延伸着往远离帐篷的边界栅栏去。两人沿着痕迹一直走到尽头，那是园区东边的栅栏，与他们之前发现猕猴骨架的方向相对。

痕迹停住的地方颜色显然与近旁的土地不一致，这块地方是被翻开过的，有人在地下埋了什么东西。荒芜的土丘一直蔓延到天边，与正在褪去灰色的天空相接，无边的森然与寂寥自地平线上扩散开来。

这地方连个居民都没有，什么游乐园会开在这种荒山野岭，又是什么样的观众会千里迢迢跑到这样一座即将倒闭的移动游乐园来参观呢？

孔蔓生深吸一口气，他提胸收腹，用尽全身气力高呼起来：“抓小偷啊！”一嗓子下去，所有帐篷中的马灯几乎在同一时间都亮起了，灰帐篷中传来了园长不满的嘟囔，但那清醒的嗓音半点不含糊，分明不像刚睡醒的样子。

不止是园长，所有的园区恐怕都已经醒来，他们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已。孔蔓生庆幸地拍拍自己的小心脏，还好两人刚才没有头脑一热就把地挖开，否则到那是恐怕说什么也解释不清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瞎喊些什么，没看到天还没亮吗？”园长晃晃悠悠踱步到栅栏边，不合身的衬衣尴尬地艰难维持着最后的体面没有彻底崩开。

“你们俩怎么在这里？”园长不怀好意地盯着孔蔓生和徐非弋。

“报告园长，刚才有个小偷来我们棕熊园区偷东西，我们被吵醒一路就追着来到了这里。”孔蔓生编得有鼻子有眼，“园长请看，这地上的土好像被翻开过，我们怀疑小偷偷了什么东西然后埋在了这里。”说着他还用脚尖点了点。

看到平展的地面园长的脸色变得精彩起来，“既然你们怀疑这里面有赃物就挖开看看啊。”

“不，园长，为了证明我俩的清白，还是请其他人来挖吧。”孔蔓生拒绝了，园长额头冒出一个“井”字，没办法只能喊来了茨冈团的团长巴泽，“既然小偷是从你们棕熊园区偷的东西，那就由你来亲自确认吧。”

一个身高超过两米长手长脚的巨人推开人群站了出来，孔蔓生记得他，那时候他正在练习搬大石头，没想到这个名叫巴泽的巨人就是棕熊园区的团长。

巴泽轻而易举顺手拔出了栅栏边一块扎得很深的立牌，把它当做临时铁铲一下子就铲了下去，立牌与土地发出抓人耳膜的锐响，孔蔓生离得近赶紧捂住了耳朵。

三两下下去，被碾平的土地很快被再度挖开，地下确实埋着什么东西，不过不是赃物，而是一具已经冰冷的身体。那人因惊恐而瞪大的双眼无神地望向天空，脸上还留着临终一刻难以置信的表情。

“你不是说……”

“天哪，这个该死的小偷，竟然杀了人！”园长还来不及指责孔蔓生谎话连篇他就率先骂了起来，“太过分了，这是残忍而无礼的谋杀，园长，你一定要把这个人给找出来！”

他义正词严言之凿凿，园长一时都接不上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