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黛玉?”魏雪云不明所以,“这玩意儿还有这么文艺的名字?”
传说中皇带鱼是灾难的象征,它们突然成群结队出现,徐非弋皱起了眉头。孔蔓生低头看着杯子里的井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原先干净透明的井水开始泛起微微的彩色。
霎时,他丢下水杯冲着众人大喊:“把水丢掉!”可是已经晚了,几个和他们一起打水的糖豆人端着刚打上来的井水茫然地望了他一眼,等到他们再看向手中的井水时,那些水忽然像被丢进一块石头后炸了锅的彩色糖浆,凶猛地溅了出来。
仿佛有意识一般,灵活的彩色糖浆瞬间包裹住最靠近的水井的一个糖豆人,把他拖进了井里。其他糖豆人见状大惊失色,他们根本不敢上前营救同伴,反而转身就逃。
“水源被污染了!”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孔蔓生循声望去,刚才还在井边排队打水的居民顿时乱做一团,而天上的皇带鱼正在迅速逼近。
“换成红色,快!”徐非弋已经跑了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镉黄色的卡片丢在地上,转而从目之所及的地方找到一个红色的水桶抱在胸前。桶中还有一把同色的小孩挖沙用的那种儿童铲,他拿起铲子把桶给了孔蔓生。
费黎和周子益反应迅速,不等徐非弋说完就已经扔掉了蒽醌蓝的卡片,转而找到了两根红色蜡烛。虽然慌不择路,但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找到了相应的物件。
皇带鱼所过之地,不是红色的糖豆人甚至来不及逃跑就忽然被钉在地上。那些色彩艳丽的鱼群从他们头顶游过,糖豆人还没尖叫,口腔就被一团奇怪的东西挤爆,反抽着从身体内向外伸展开来。
没能逃脱的糖豆人生生被体内爆出的藤蔓拉扯成树桩的模样,最后长成了一小片色彩各异的树丛。在荒凉的土灰色沙漠之上,诡异又艳丽地舒展着枝叶。
“有用吗?”孔蔓生大声询问徐非弋。
但远处另一个学他们找了个红色披肩围在身上的糖豆人给了他答案,他瑟瑟发抖躲在红披风之下以期望皇带鱼过境能安然无恙,然而却事与愿违。他就这么蹲着变成了一根拔地而起的树,被白墙映衬,远远看去竟像是开满了一树的花。
“没用,X!”蒋芃丢掉手中的红椅子,“那边有房子,我们躲进去!”他迈开腿就跑,余光却瞥见徐非弋没有动,他立马停了下来气急败坏地大吼:“有病啊,这个时候还……”
头一歪,蒋芃一个踉跄。
“现在怎么办?”孔蔓生托起晕晕乎乎的蒋芃。
“说1。”
“啥意思?”田落地听不明白,但在徐非弋关爱的眼神中他非常听话地说了一连串“11111”,要是从屏幕外看,简直像一条即时飘过去的弹幕。
蒋芃头痛欲裂,但耳朵还在坚持工作,他艰难地开启唇齿从牙缝中挤出一个“1”字。顷刻间皇带鱼群已经游到了他们头顶,田落地戴着痛苦面具闭上了眼。
半空中幻听般的击打水花声慢慢飘过,周子益脸色惨白,差点没有憋住叫声。
皇带鱼所到之处不断有糖豆人变成色彩斑斓的树,一副充满莫奈风格用色大胆的画卷在孔蔓生面前徐徐展开,他蓦然想起这个副本的名称——《世界名画》,此时此刻那些糖豆人用身体当做肥料长出的树木确实像油画一样,瑰丽又诡谲。
直到皇带鱼群远去田落地才双腿一软瘫坐到了地上,整片城邦已经变成了奇珍异植遍地的植物园,水井中不断喷涌的彩色糖浆汇聚成一条蜿蜒的河流,正在试图淹没整个森林。
“走!”徐非弋脸色骤变,没想到躲过了皇带鱼,被污染的水源也是有攻击性的。
几人逃出城邦,整座城瞬间化为一汪七彩池,某种不知名的力量从天而降落到城池上空,眨眼间伫立在沙漠之上的瓦屋砖墙全都变成了一副平面画作。
身后的海消失了,天地间除了眼前的二维彩色油画,目光所到之处全部变成了跟天空一样的黄土色,一时间天地毫无分别,他们就像是被裹在了一个混沌的球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