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乱之下孔蔓生只来得及护住后脖子头盔与衣服的连接处,但仍然有令人窒息的刺鼻酸味从头盔缝隙中飘了进来。
福尔马林加已经酸臭到辣眼的冲击,混合着化学试剂浓郁的湿润气体,一种仿佛吸入了气体金属的窒息感,糅杂后再在感官上浓郁个十来倍,就是孔蔓生此刻被埋在泡沫中生不如死的体验。
鼻腔中初时还能闻到酸味,但只几秒钟后他就失去了嗅觉,湿湿黏黏的温热液体一下子充满了鼻腔,畅通无阻地从鼻尖涌向了唇缝和口腔。
仿佛被投入火山中的蚰蜒剧烈翻滚着,屋外飞沙走石,过了很久很久才渐渐安静下来,一条虫足无力地垂到了孔蔓生身上,他试图将它推开,但手一碰到那玩意儿就跟被泼了硫酸一样化成了一滩软泥。
房间内的自动排风系统还能用,泡沫被抽走的同时地上也只剩下一些黑黑黄黄的黏液。孔蔓生摘下头盔,鼻子下面已经全部是血了。
“对虫族很有用,但是杀伤力太大,一般不用。”孔蔓生知道西泽尔说的是那种泡沫,看来他没说假话,毕竟那么大一只蚰蜒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地脓水。
“没想到你还挺英勇的,真的去刺那大虫子了。”
“没想到你还挺有良心的,真的回来救我了。”
如果不是孔蔓生那一刺,恐怕西泽尔也没机会打开气阀,两人心照不宣,都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整个通道里都是慌不择路的人,徐非弋和倪狻与逃跑的人群反向而行,比起惊恐的人们,他们两人闲适得跟只是出来逛大街一样。
徐非弋:“说实话有点遗憾。”
倪狻:“呵。”
两人打哑谜一般的对着话,落到其他奔逃的人眼中就变成了不正常,他们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两人,还是有人好心出言提醒:“不要再往前面走了,那里已经被虫族占领了。”
他们正是被入侵后的血腥场面吓得四处溃逃才跑进了这条通道的,没想到还有人偏偏要往危险区域去。
“谢谢。”徐非弋礼貌地回以微笑,接着和倪狻头也不回继续向前。
这一次的入侵声势浩大,接连不断的警报在头顶偏头疼似的响个不停,每走到一个区域他们都能看到蜂拥的人群,再过几分钟身后就是惨烈的尖叫声。
两人并非真的不害怕,只不过刚才与锹甲虫缠斗的时候倪狻似乎无意中发现了一条规则,虽然是胡乱的刻在外墙上,经历风吹日晒后已经被锈水覆满很难分辨,但他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一个人背对着墙壁写下的字迹。
“虫群靠温度识别,保持自己不要比——”
后面的内容已经完全锈蚀坏了,倪狻费劲地推动眼镜也看不清。但不管后面写的是什么,很容易猜测的一点就是随意跑动肯定会让他们的体温升高。
两人尽量保持着心情平稳放慢脚步,结果那些入侵的虫子果然像是被屏蔽了一样完全无视二人,转而去追逐那些一路狂奔的人了。
“我就说肯定要有破局点,不然以我们的水平喂虫子都不够塞牙缝的。”
前头人潮中一个有点咋呼的男声冒了出来,齐满猛一抬头,惊讶地发现本以为早就失散的徐非弋和倪狻站到了他面前,而他身后还跟着惊魂未定的祝妮菲和正在安慰她的冉凡儿。
“啊,是徐大佬,还有倪大哥,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这话应该我们问吧,你为什么会和她们俩在一起?”倪狻似乎有点嫌弃齐满的咋咋呼呼,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哦,是这样的,其实我们发现了一条规则,是可以应对虫群的,然后我们就避开了虫子的袭击,一路走到了这里。”齐满解释。
“规则?”徐非弋和倪狻相视一眼,“什么规则?”
“太空服内侧有一个内袋,其实里面装了一本逃生手册,上面第一条就写了如果遇到虫群千万不要发出声音,虫群是靠声音辨别人类的。”
“?”二人听完同时蹙起了眉头,但下一秒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们同时变了脸色。
规则存在悖论,出现悖论时两条规则均无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