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还没有收到部长的消息,不应该啊,马上就要截止了。”
几条黑影缩在人群后面,前方是乌泱泱人群在涌动,他们紧张地盯着大屏幕,毕竟这是一场万众瞩目的游戏。
“怎么办?怎么办!”有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打头的人咬了咬牙,“没办法了,就按高小姐说的办。”
“可是……”还有人在迟疑,打头的人回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然你说还有什么别的办法?”
那人闭上了嘴,他们最后一次望向屏幕,然后决然地转过身往远离人群的方向走去。
……
虫群疯狂而餍足地收割着一切出现在它们必经之路上的人影,逃荒的人群像菜瓜一样被拦腰切开,人山人海的审判场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而最离奇的是,在由气体堆积而成的防护层被撕裂之后,波洛那上的报警系统一次也没有响起。
一个抱着宠物狗雍容华贵的胖女人迈开沉重的步伐想要逃跑,手里还不忘揪住她的心肝儿,矮脚狗却早已惊恐得呜呜发抖,从主人怀里挣脱出来慌忙跑开。
胖女人扑上去想要抱住她的狗,头顶却忽地罩下一大片阴影。胖女人慌忙抬头,她眼中一片漆黑闪着油光的庞然大物从天而降。
甲虫厚重而坚硬的躯体战车一样碾过,矮些的房屋还勉强剩个囫囵的框架,高楼早就被压成了一地废墟。
剧烈的冲击之下忏罪室的顶棚裂开了一条豁口,原本守在最外名的几名看守一下子被甩得老远,撞到墙上“哇”地吐出一大口血来。
西泽尔也被强烈的震动推了出去,把他锁在地上的铁链发出危险的哗哗声,勒住手腕的部分已经剐下了一大块皮肉。
逆着慌乱的人群,徐非弋朝着审判台冲去。
头顶的裂缝中传来一声呼唤:“喂,你还活着吗?”
或许是因为隔着裂缝的原因,孔蔓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变调,西泽尔猛然抬头,缝隙中露出一双好看的眼睛。
前不久他还见过这双眼睛,眼睛的主人从天花板中爬了出来,带着一身令人鼻子发痒的灰尘,笑嘻嘻地对他说:“喂,我来救你了。”
墙外再次传来剧烈的震动,西泽尔没站稳摔在地上,一条裂缝顺着钉在地上的钉子崩开,铁链彻底脱离了地面的禁锢。
“伸手,我拉你上来!”墙壁那头孔蔓生的喊声再度传来,刚才铁链脱落的瞬间,忏罪室原本坚硬到足以抗住所有越狱手段的墙体也开始发出摇摇欲坠的危险崩裂声。
盯着裂隙那头那双焦急的眼睛,西泽尔微微发愣,直到对方朝他急急喊到“还愣着干什么!”时,西泽尔才如梦初醒。
沿着裂隙,西泽尔奋力伸出手,孔蔓生不断扒开身边的石块,清理出一条不到半米的缝隙来。
光线漏下的刹那,西泽尔的手正探进光束中,宛如流水般的光线穿过他指间,下一秒那些漏掉的光线被人捞起,另一只强有力的手从光中伸了出来,与他的手掌紧紧握在了一起。
徐非弋停下了脚步,他站在原地,看着孔蔓生咬牙切齿却眼神坚定地把西泽尔一点点从缝隙中拽了出来。
徐非弋走上前去:“需要帮忙吗?”
“帮我把周边的石头再清理一下。”因为用力孔蔓生说话的语调都变得有些气短费劲,但手却紧紧抓住了西泽尔,一刻也没有松开。
天空中终于后知后觉地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拉响警报的第三声,刺眼的荧光黑紫骤然亮起,那是驱虫系统发出的颜色。
波洛那的皇室终于睡醒了一般,想起了自己的职责。
黑紫光乍现,波洛那开始了他们的反击,被黑紫光一扰虫群就如同收到某种指令一样突然停止了攻击。
黑紫光愈发强烈,像漆黑的舞台上毫无征兆就闪现的灯柱,被黑紫光覆盖的地方俨然成为了虫族的禁区。虫群们节节败退,最后甚至是退守到被撕开的天幕之外。
数艘无人飞船朝着虫群退出的方向跟去,有些直直追着虫群深入到夜空之中,另一些则赶在第二波虫群没有到达之际开始迅疾如风地修补起了破洞。
清理掉边上嶙峋的碎石,西泽尔终于在孔蔓生和徐非弋的帮助下被拉了上来。
他看起来狼狈极了,一脸的血渍正在变成干巴巴的黑褐色,此刻又黏上了墙皮脱落的水泥灰,看着跟从土里挖出来没有区别。
“谢谢你。”沉默半晌,西泽尔缓缓开口道,“也谢谢你。”他向着徐非弋点了点头,算是表达了谢意。
“大恩不言谢啦,你以后……对了,倪狻和祝妮菲呢?”见徐非弋是一个人来的,孔蔓生立时警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