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蔓生简直被他的无耻震惊了,他看着眼前这个涎皮赖脸的人正慌不择路往上爬去,可此时最重要的是脱离坑底,和他计较没有意义。
贾贵宁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这么做的,他笃定紧急情况下孔蔓生不会把他如何,事实也正是如此。
伍琼华扒拉着斜坡正要站稳,却没想到脚下的土坡早就被面包虫们拱松了,她一用力整个人不仅没能往上走,反而飞速地滑了下去。
“伍姐。”孔蔓生瞳孔皱缩,“往右避开!”
“什么?”伍琼华下意识回头,然后僵在了原地。
站在高地上的周知礼小湫他们更是满脸骇然,因为害怕而泛白的嘴唇上下磕碰发出难以抑制的尖叫,浑身发着抖一窝蜂朝长杆冲去。
咀嚼声在小小的塌陷坑底是那么清晰,伍琼华没有头的身体就这样僵直地立了几秒钟,随后像一片落叶坠入了坑底。
“别看了,松木快烧不了多久了。”元朝雨高声提醒,孔蔓生回过神,与徐非弋面对面,缓慢地点了点头。
终于,在最后的松木燃烧殆尽之前,孔蔓生和徐非弋一齐爬出了坑底。面包虫们彻底失去了目标,游走片刻后重新蛰伏回地下一动不动,仿佛再度变成了盘根错节的树根。
伍琼华消失得那样彻底,除了一些不好消化的头发,坑下面再也没有她留下的痕迹。
“呼,还好我爬得快,要不是我这个男人在上面,你们这些大个子还上不来呢。”贾贵宁掸了掸手上的灰,一副自己受了天大的辛苦的样子。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谁知道那虫子会咬人的头。”对上孔蔓生的视线时,他终于有了一点畏缩之意。
“再说了要不是我帮忙,就靠这几个女的想把所有人弄上来根本不可能。”贾贵宁回避着孔蔓生的目光,“对,就是因为我在上面你们才能这么快出来,你们还得感谢我,不然那些吃头虫只怕不会放过你们,我这是最大程度减少了伤亡。”
“但如果你不插队伍姐不会死,更不会出现伤亡。”黎入年冷冷地说到。
“诶,我说你什么意思?”贾贵宁一下子来劲了,他不敢面对孔蔓生,可不代表会被小姑娘喝住,“她自己没站稳,合着你觉得是我害死了她呗?”
黎入年:“难道不是吗?”
贾贵宁:“有病吧,有病就去治,真当自己的是女的我就不敢打你了?就是那什么姓孔的说让女的先上,要是让男的先上不就没这些事了?”
“我告诉你,游戏里可不分男女,没谁有义务让着你们,你那么能怎么没看你跳下去救她啊?”话是冲着黎入年说的,可贾贵宁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往孔蔓生那边瞟去。
“害死了人还能在这里洋洋自得,”黎入年冷笑,“自私怯懦、胆小无耻,这八个字就是为你造的。”
贾贵宁青筋只暴,他双眼中闪烁着怒火,几乎不受控制。
“你他X的说谁怯懦无耻?”他走到坑边,“不就是几只虫子吗,谁还怕这玩意儿?你看好了。”他抓起钢管举过头顶就要往坑中扔去。
“你要做什么!”不顾一身的疲惫,孔蔓生腾地就站了起来,“把钢管放下。”
“切,就让你们见识见识爷的手段。”
“你住手!”
与贾贵宁投掷下去的钢管发出沉闷地扎进物体的声音同时响起的是熟悉又催命般的钟声。
“当——当——当——”十点终于到了。
一直紧绷着的玩家们也终于松下了防备东倒西歪摊了一地,贾贵宁忍不住狂笑起来,“哈哈哈,现在是安全时……”
“贾哥!”小湫发出凄惨的尖叫,贾贵宁的那惹人厌烦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却已经做不出更多的表情。
背对着坑底的贾贵宁还维持着双手叉腰的姿态,早已蛰伏的面包虫却突然一个猛冲跃出坑底,一口咬掉了他的头颅。
贾贵宁的身体晃了两下,倒栽葱一样摔了下去,与伍琼华不同的是,面包虫们对他的残躯完全失去了兴趣。
木雕的玫瑰花钟冒出来后,坑底已然是一片死寂,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觉,如果不是那具没有头颅的躯体摔成扭曲的形状还躺在那里。
“怎么会,不是已经十点了吗,为什么他……”周知礼结结巴巴,因为惊恐连说话都磕巴了。
“为什么他还会死在九点的恐怖游戏里?”徐非弋道,“那是因为大家都陷入了一个误区,认为钟声响了游戏就结束了,换句话说,你们都认为钟声是每个时间节点那些古怪的钟发出来的。”
“难道不是吗?”周知礼茫然,梁立他们也同样迷惑。
“当然不是,每一次钟声响起后钟才出现,或许,只有那些古怪的钟出现才代表游戏结束,钟声根本不算。”蔡泰湘也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