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过车窗的缝隙,偷偷往外看了一眼,巍峨耸立的皇宫宫墙映入眼帘,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气息,仿佛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正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玉鹤洐率先起身,动作利落,眼神中透着决然,低声叮嘱道:“都警醒着点儿,莫要露了马脚”说完,率先迈出马车。
徐钰奎随后起身,轻拍了下毛飞飞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小飞飞别怕,一切交给我就好,你只要负责拿到那位使臣房里想要对珩玉国不利的证据就好,之后小和安会接应你的”
毛飞飞勉强的笑了笑,强装镇定道:“好的小侯爷”
玉鹤衍说完便下了车,黎和安注意到毛飞飞的紧张与不安,便打算对证下药:“打起精神,任务失败了,你的钱可没了”
毛飞飞听到这话,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挺直了脊梁。
他的眼睛里原本的惶恐被一丝决然取代,咬着下唇,重重地点了点头:“安仔放心,我这条命可以丢,钱不能不赚!”
此刻,那白花花的银子似乎比他的命还重要,一想到丰厚的报酬可能化为泡影,他就觉得比面对刀山火海还要可怕。
黎和安目睹毛飞飞这个样子,无奈地轻摇了几下头,心中五味杂陈,暗自思忖:毛飞飞这对钱财的贪念,究竟是助力还是隐患,实在让人难以判定。随后,他动作利落地起身,稳步跨出马车。
毛飞飞见他们都下了马车,轻轻提起裙摆,小心翼翼地伸手拨开那精致的门帘。抬眼望去,玉鹤洐正站在门口与守卫交谈,言辞间不卑不亢,神色冷峻而威严。
而徐钰奎则身姿挺拔地静立一旁,专注地等候着毛飞飞出来。
等他看见毛飞飞掀开帘子的瞬间,优雅地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上,脸上挂着如春日暖阳般温柔的笑容,轻声说道:“来,小心点”
毛飞飞微微一怔,心下有些许踌躇,但仅片刻犹豫后,还是缓缓将手搭在徐钰奎手上,本来还有些紧张的他,只要想到,不管是为钱还是命,都必须认真起来。
于是,他迅速调整状态,全身心沉浸入所扮演的落魄富家小姐卖身葬父的哑女角色之中。
毛飞飞看向徐钰奎时,微微展露一个看似温柔却又难掩悲戚、满是破碎感的笑容,那眼神中似有千般哀怨、万种愁绪,仿佛诉说着一段令人心碎的过往。
徐钰奎看到这般模样的毛飞飞,不禁心尖一颤,刹那间竟有些失神,仿若内心深处有什么柔软之处被悄然触动。
然而,就在那微妙的情感即将蔓延之际,一声突兀的“叮”在他脑海中骤然响起,像是一道凌厉的闪电,无情地将那刚刚萌生的悸动瞬间击碎、死死扼住。
紧接着,徐钰奎只觉眼前仿若有一层薄纱轻轻拂过,视线略微模糊了一下,待恢复清明时,却全然不记得那异样“叮”声的出现。
徐钰奎很快回过神来,看着毛飞飞露出一抹浅笑,轻轻牵着毛飞飞的手,小心地将其引下马车,而后凑近毛飞飞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垂,轻声说道:“演技很好,接下来好好配合我就行”
毛飞飞闻得此言,身体下意识地微微后仰,试图拉开些距离,脸上却仍努力维持着笑容,只是那笑容里透着一丝不自在,轻轻提起裙摆,身姿婀娜地紧跟在徐钰奎身侧,微微低头,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一副柔弱女子的楚楚姿态。
黎和安见到这一幕,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一旁跟在他们身后走到皇宫门口,玉鹤洐见他们走近,利落地收起手中的令牌,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后,沉声道:“走吧”
说完,玉鹤洐先迈步入宫,众人紧随其后,踏入这深似海的皇宫内院。
众人踏入皇宫,眼前仿若展开了一幅金碧辉煌的长卷,宫墙高耸,朱红的墙身蜿蜒伸展,似无尽头,其上琉璃瓦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耀眼光芒,宛如粼粼波光的金色海洋。
沿着宽阔的御道前行,道路两旁繁花似锦,各色花卉争奇斗艳,芬芳馥郁之气弥漫在空气中,精心修剪的灌木丛错落有致,偶尔还能见到造型别致的假山石,或如猛兽盘踞,或似祥鹤欲飞。
今日是小皇子白君熙生辰,皇宫内更是张灯结彩,一串串大红灯笼从宫檐下悬垂而下,随风轻摆,恰似燃烧的火焰,各处宫殿都被装点一新,廊柱上缠绕着绚丽的锦缎,绣着吉祥图案的彩带随风飘舞。
不时有身着华服的宫女和太监匆匆而过,手中捧着精美的礼盒或珍馐佳肴,他们脚步轻盈,面容恭敬,口中低声交谈着关于小皇子生辰的种种筹备事宜。
毛飞飞看着此番景象他的双眼瞬间瞪得极大,眸中满是震惊与惊叹,那神情仿佛是一个从未见过世面的乡巴佬突然闯入了传说中的仙境。
此时,玉鹤洐脚下无声地迈着沉稳步伐,靠近徐钰奎身侧,微微倾身,嘴唇轻触其耳畔,压低声音快速低语了几句后,便身姿矫健地转身离去,衣袂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黎和安目睹毛飞飞那副瞠目结舌、呆若木鸡的模样,不禁眉头紧皱,心中暗叹,他急忙以手掩唇,轻咳一声,那声音虽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毛飞飞闻声一个激灵,瞬间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收敛神色,继续扮演一副弱女子的模样。
徐钰奎注意到毛飞飞的反应,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走到他身边,只见他迈着从容优雅的步伐,径直走到毛飞飞身旁,手中折扇轻轻一摇,发出轻微而清脆的声响,继而轻笑一声,温声道:“走吧,宴会要开始”
毛飞飞定了定神,微微点头,提步跟在徐钰奎身后。
他们沿着雕梁画栋的回廊前行,脚下的石板路平整光洁,每一块都仿佛在诉说着皇宫的悠久历史。
行至一处庭院,中央有一座汉白玉砌成的拱桥横跨在潺潺流水之上,桥下锦鲤嬉戏,红影穿梭于翠绿的水草间,毛飞飞忍不住又多瞧了几眼,却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失态。
穿过庭院,便听到丝竹之声渐盛,欢声笑语此起彼伏,那举办宴会的大殿映入眼帘,殿门大开,里面灯火辉煌,人影攒动。
徐钰奎带着毛飞飞踏入大殿,众人的目光纷纷投来。
徐钰奎昂首阔步,风度翩翩,毛飞飞则低眉顺眼,做出一副柔弱谦卑的模样,他们在指定的位置落座,毛飞飞偷眼打量着四周,黎和安则站在他们身后,注意着周围的动向。
殿内,珍贵的瓷器摆满了桌案,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舞姬们在中央的空地上翩翩起舞,轻纱曼舞,宛如仙女下凡。
而那些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们,皆身着华丽服饰,或交谈,或饮酒,或欣赏着歌舞。
徐钰奎动作优雅地执起茶壶,为毛飞飞斟了杯茶,毛飞飞双手微微颤抖着接过茶盏,脸上随即浮现出一抹恭敬的笑容,而后轻轻抿了一口,动作虽略显生涩,却也竭力维持着优雅。
尽管周围投来诸许多审视的目光,犹如芒刺在背,他并不像如众人所料那样局促不安,反倒透着一丝从容淡定。
徐钰奎与黎和安敏锐地察觉到毛飞飞这般表现,不禁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捕捉到一丝意外之色。
毕竟,无论是毛飞飞本人平日里那贪财怕死,一副狗腿子的模样,还是现在所扮演的柔弱哑女角色,身处如此盛大且充满威压的场合,按常理来说,多少都会有些紧张。
而毛飞飞则想的是,自己所扮演的是一位出身名门的落魄富家小姐,往昔家族鼎盛之时,她必然接受过极为严苛的礼仪教养,即便如今家道中落、深陷困境,甚至被迫卖身葬父,并且是个哑巴,可那份刻在骨子里的高贵与优雅不应就此磨灭,在这般场合更不能有丝毫怯弱。
其实他只是强撑着镇定,努力不让内心的慌乱与紧张表露分毫,他的内心犹如紧绷的弓弦,比在场的任何一人都要忐忑不安,只希望目标人物快点的出现,早点结束这场闹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