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白锦诺没有丝毫犹豫,头也不回地快步离去,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带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白仁康望着白锦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双腿一软,无力地瘫坐在石凳上,喃喃自语:“诺儿,父皇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啊……”
毛飞飞目睹这一幕,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感慨。果真是三公主,行事果敢,面对皇上都这般强硬,只可惜……想到这里,毛飞飞眼中闪过一抹怜惜。这样出众的人物,在书中竟连个死因都未曾提及。
石亦里瞧见毛飞飞发起了呆,全然没注意到白锦诺已经走到近前,微微皱了皱眉头,旋即抬起胳膊,用手肘重重地戳了他一下。
“嗷!”毛飞飞冷不丁被戳,疼得叫出了声,瞬间回过神来。刚要开口抱怨,却瞥见白锦诺正微笑着看向自己,心中顿时慌乱起来,赶忙俯身行礼,声音都带着几分紧张:“见,见过三公主!”
白锦诺嘴角笑意未减,轻声说道:“无需多礼,看你刚刚出神的模样,可是在想什么趣事?不妨说与本宫听听。”
毛飞飞额头瞬间沁出细密汗珠,暗自叫苦,心想着可不能把心里对三公主在书中结局的惋惜说出来,那可是大不敬。
毛飞飞脑子飞速运转,磕磕巴巴地回道:“回,回公主的话,小人方才是看见这园中的花开得娇艳,一时看得出了神,哪有什么趣事。”
石亦里站在一旁,静静地瞧着毛飞飞那副窘迫模样,并未吭声。白锦诺见此,不禁轻笑一声,声音温婉柔和:“好啦,不必如此拘谨,本宫又不是会吃人的猛兽。走吧,咱们换个地方好好聊聊。”
毛飞飞暗自松了口气,可紧绷的神经并未完全放松下来,依旧小心翼翼地跟在白锦诺身后,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仿佛生怕做错了什么。
石亦里看着毛飞飞这般小心翼翼的样子,眼中瞬间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默默地跟两人的脚步 。
三人穿过一条幽静的回廊,来到一处偏僻的亭阁。这里四周翠竹环绕,清幽雅致,鲜有人至。白锦诺率先走进亭中,在石凳上缓缓坐下,示意毛飞飞和石亦里也坐下。
毛飞飞犹豫了一下,才侧身坐在石凳边缘,身体紧绷,随时准备起身行礼。石亦里则大大方方地坐下,神色平静地看着白锦诺。
白锦诺双手交叠,轻轻搁在膝上,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旋即轻笑一声,开口说道:“飞飞公子不必如此拘谨,若是因为上次为了任务女扮男装,还欺瞒了本宫,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本宫可不是那般小气之人。”
毛飞飞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强装镇定,干笑几声:“哈哈哈……原来三公主早就知道了啊。”
白锦诺示意身旁的宫女为他们斟茶,脸上挂着温婉的笑意:“不说这个了。此次让石大人把飞飞公子请来,是为了履行承诺。”
毛飞飞听闻,心里的紧张瞬间消散,此刻满脑子都是赏钱,兴奋得像只小狗,眼巴巴地瞧着白锦诺:“是要给小人赏钱了吗?冒昧问一句,能给多少呢?”
白锦诺看着毛飞飞这副爱财如命的模样,非但不觉得讨厌,反倒觉着有些可爱,她嘴角上扬,微笑着说:“飞飞公子与小九帮我们寻回兵符,这可是大功一件,赏赐自然不会少。”
毛飞飞听到萧九的名字,微微一怔,心里涌起一阵复杂的情绪,但很快回过神来,看向白锦诺,勉强扯出一抹笑:“主要是小九的功劳,跟我关系不大。”
石亦里留意到毛飞飞的情绪变化,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吭声。毕竟他本就不擅长安慰人,与其说是不会,倒不如说他向来不喜欢、也不愿去安慰人。
白锦诺看出毛飞飞的异样,也没再多追问,抬手示意一旁的侍卫将一个做工精致的小木箱端上来,放在毛飞飞身旁:“不管怎么说,你也是功臣,这钱肯定不会少你的。”
毛飞飞望着那小木箱,眼睛都直了,想伸手去拿,却又有些顾忌,小心翼翼地看向白锦诺:“那……我可以收下吗?”
白锦诺轻声一笑,抬手示意他收下:“当然可以。”
毛飞飞立刻接过小木箱,紧紧抱在怀里,爱不释手,甚至还抱着亲了一口。
白锦诺见状,忍不住笑出声来,石亦里则满脸嫌弃,恨不得立刻把毛飞飞按在地上。
毛飞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失态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对,对不起,我这人就是太爱钱了,一见到钱就控制不住自己。”
白锦诺笑着摇了摇头:“无妨,只要你不通过不正当手段敛财就行。你不妨确认一下,看看里面的钱数对不对,是不是真的。”
毛飞飞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信得过三公主的为人。哪怕是假的,或者只有一点点钱也没关系,能结识三公主,已经是我的荣幸了。”
白锦诺看着毛飞飞,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听君熙说你是个极好的人,看来所言不虚。”
毛飞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没有,我哪能跟三公主相比啊,您可是女中豪杰,朝堂上那些大臣都比不上您。”
白锦诺捂嘴轻笑:“飞飞公子嘴可真甜。不过在这宫中,说话还是收敛些为好,毕竟隔墙有耳。”
毛飞飞下意识捂住嘴巴:“抱歉抱歉,是小人口无遮拦,给三公主添麻烦了。”
白锦诺轻轻摇了摇头:“不麻烦,能认识飞飞公子,也是本宫的荣幸。时间不早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毛飞飞赶忙摇头拒绝:“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不必麻烦三公主。”
白锦诺微微歪着头,脸上带着笑意:“待客之道还是要有的。不管怎么说,飞飞公子是本宫的客人,可不能失了礼节。”说着,白锦诺示意身后的侍卫去护送毛飞飞。
毛飞飞见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他抱着小木箱,向白锦诺行了个礼,又瞧了一眼依旧一脸冷漠的石亦里,转身跟着侍卫离开了。
石亦里望着毛飞飞远去的背影,眼神微微一暗:“为什么不把那个东西给他?”
白锦诺从袖中掏出一个精美的令牌,手指轻轻摩挲着:“为何要给他?难道非要拉一个无辜之人卷入这纷争之中吗?”
石亦里转头看向白锦诺:“你知道他是唯一能拯救珩玉国的人。”
白锦诺把令牌放在一旁:“谁知道那个姓柳的小姑娘说的是真是假。而且,”说着,白锦诺端起桌上的茶,“她还说,毛飞飞既能救国,也能灭国。石大人,您的心思……就不用我明说了吧。”
石亦里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但转瞬即逝,默默移开了视线:“三公主,您的话属下不明白。我只知道自己是珩玉国的人,自然盼着国家能好。您只要把这个令牌给他,让他掌握一定权力,说不定局势就能有所改变。”
白锦诺轻笑一声,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管怎样,我们不能把珩玉国的生死大权交到一个无辜之人手中。更何况,权力会改变一个人,谁能料到他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石亦里冷哼一声,随即转身离去:“那就希望三公主日后仍能坚守今日的选择。”
白锦诺望着石亦里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石亦里,你终究还是放不下。真就这么恨吗?可恨也不该牵连无辜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