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魏栩一路拉着手坐上电梯,电梯在他的办公室所在楼层停了下来。
我们走出电梯,四下无人。我凑近了对魏栩小声说:“差不多了吧?”
魏栩给我使了个眼色,前面就是个摄像头,再忍忍吧。
这次要对着摄像头表演了吗?那动作太小可不行。我卯足了劲拉过来他的手,嫌弃地说:“你会不会啊,哪有你这种掰手腕似的牵法。”
啊?魏栩没跟上我的节奏,看着我,一脸茫然。
我掰开他的手指,然后把我的手指和他交叉。
“这还差不多。”
我本来是想在镜头前做做样子,顺便捉弄一下魏栩。没想到我俩十指相扣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像被摇过的汽水一样喷涌而出。魏栩根本不敢看我,闷头拉着我往前走。我在他身后,眼看着他的后耳根由白到红,由红变紫。算了,估计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俩生生把几步路的走廊走成了两人三足竞速比赛。
魏栩推开了办公室的门,我刚要松一口气,就听见有人说:
“哥,你终于回来了!”
魏涟站在对面,看着我和魏栩满脸通红地十指相扣,忽然像被针刺到一样迅速移开了目光。
我连忙松开了魏栩的手。
魏栩清了清嗓子,对魏涟说:“不是让你在会议室等我么。”
“哦对了,U盘。”
我掏出U盘递给魏栩,魏栩接过来放在了魏涟手上,“你先去开会,我还有话和你怀安哥说。”
听到这话,魏涟一脸警觉地来回打量了我和魏栩几眼,然后若有所思地转身走了。没走几步,他突然像跳探戈一样猛地一回头,吓了我一跳。
魏栩对眉头紧锁的自家弟弟摆了摆手,就像在撵后院刨垃圾的癞皮狗。
魏涟终于拉上门离开了。
这又是唱的哪出?
“实在不好意思。”魏栩一脸歉疚地对我说,“刚才是我唐突了。”
啊?唐突什么?唐什么突?
“我应该提前跟你商量一下的,是我考虑不周。早知道我就坚持叫程助理走一趟了。”
他说的唐突难道是叫小名,牵小手,两人三足竞速走?
我表现得很抗拒吗?
我连忙说没关系,太客气,分内的事而已。毕竟合同不是白签的,婚也不是瞎结的。我得到了什么,总得付出点别的。
何况这点花活也算不上什么付出吧。
魏栩像是不信我的商务式谅解,“我不是有意让你难堪,我只是——”
“魏栩!——”我摆出一副班主任抽查差生背课文时的表情,“上次咱们去秋游,我说的话你还记得吗?”
魏栩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你没说过的话,我就当不知道。”
“你这记得挺清楚,可是没理解呀。”我演老师演上瘾了,“我说你让我难堪了吗?”
魏栩像是在冥思苦想想这道题怎么解,想了半天好像回过味了,不知道想出个什么结论,想得嘴角都翘了起来。
我看他偷笑的样子直来气,抡起胳膊锤了他一下,“还不赶紧去开会?”
魏栩喜笑颜开地对我说等一下,然后走去了办公室的最里间。
我这才有机会看清楚他的办公室。
挺大,挺豪华。
靠着门的是看着就很贵的两排皮沙发。靠窗是他的办公桌和一排书架。当然少不了的,果然还是总裁的标配——可以摇着红酒看夜景的一整面落地窗。
在他办公桌的侧边还有一个门,魏栩就是去了这里面。我走到近处一看,原来是一个休息室,里面有一张沙发床,一个储物柜,还有一个独立的卫生间。魏栩正在储物柜里翻找着什么。
他找到一件白衬衫递给我:“这件是洗干净的,你不嫌弃的话,要不要换换?”
我差点忘了我的衣服上满是咖啡渍。看着我那仿佛托儿所中班进食水平的前襟,我二话不说接过了他的衬衫。
“这边还有个淋浴,你需要的话可以随便用。”魏栩指了指卫生间里面。
办公室里有带淋浴的卫生间?乍一听好像没什么。硬要说的话,通宵加班的时候可能用得上。可这是在书里,书里的一切设定都不是凭空来的。作者这么写一定有她的意图——根据我过去阅文的经验来看,我赌这是她以后写办公室play的重要场所。
而且按照原文的剧情走向,这个场所也不是给我和魏栩准备的。
这特么绝对是我老公和小三偷腥时的场所!
我把魏栩赶去了会议室,然后忿忿地打开了花洒。
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居然会觉得魏涟对他哥毫无企图。上次他来家里的表现肯定是故意放的烟雾弹。你看今天,我和魏栩稍微亲密一点,他立马就原形毕露了。
从前我还不明白魏栩为什么会被看似毫无斗志的魏涟拐走。这下好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别看现在魏栩对他弟没什么异样,保不准哪次我俩拌个嘴吵个架,魏涟就会趁虚而入、直捣黄龙、倒反天罡、吃干抹净!
我得盯紧他。
我冲了个澡,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然后准备打道回府。我估摸着魏栩在开会,就给他发了条信息。
“你这就要走了?”魏栩直接打电话过来。
“你的会开完了吗?”我问。
“马上就完。”魏栩顿了顿,“现在也不早了,不然你稍等我一下。完事了咱们一起吃晚饭?附近有家餐馆的茄子很好吃。”
反正不管在外面吃还是回家吃都是我俩一起吃,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
“好啊。”我答应他。
魏栩怕我等着无聊,给了我他办公室电脑的密码。我想着还是别在人家工作的电脑上瞎捣鼓,就摊在休息室的沙发床上玩起了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休息室外传来动静。看来他终于要下班了。我一个咕噜从床上爬起来,起的太急差点闪到了腰。
我嘶溜着凉气打开门,正好看见魏栩往我这边走。我有点埋怨地说:“你这床真硬,睡得我腰疼。”
魏栩到嘴边的话突然噤了声,笑容凝结在他眼中。我当怎么了,转头一看,十几双黑溜溜的眼睛也在看着我。
面面相觑,面面相觑——我与一众疑似来汇报工作的公司高管面面相觑。
要是寻常时候也就罢了,但现在的我——发梢湿漉漉,明显大了一号的衬衫皱皱巴巴地胡乱穿在身上,瘸着腿,托着腰,说着那种令人想入非非的话。我要不是我,我也以为我是和那谁那啥完然后被那啥的那啥了。
我努力向各位高管挤出一个纯洁的微笑。魏栩一个箭步走过来挡在我身前,手脚麻利地帮我扣上几颗衬衫扣子。然后转过身搂着我的肩膀对大家说:“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吴怀安。他今天来——”
魏栩还没说完,就被大楼广播里刺耳的炸麦声打断了。
所有人都皱起了眉。
接着,广播里传来“喂——喂——”的声音。确认试音没问题后,广播里的男声以一种夸张系婚礼司仪的风格播出了以下一段话:
“亲爱的同僚们,让我们感谢魏总的知心爱人吴怀安先生请全体员工喝奶茶!祝魏总和吴怀安先生长长久久,永——结——同——心——!”
我眼前一黑,差点没栽倒在魏栩怀里。
这特么谁写的文案?!能不能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