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行，都到齐了是吧，按队列站好，我再点一下人数……”

方阵的前方汪俊指使着两个班的课代表清点人数，偶尔还开两句玩笑，一切似乎如常。如果忽略两个班里时不时响起的笑声。

张镜看了一眼旁边头都快要低到塑胶跑道上的女孩，又看了看汪俊手里举着的两杯可乐，简直惊为天人。

“我拿你和周博承比，简直是小看了周博承。”张镜摇头叹息道，“我居然会想要用笨蛋这么浅显的词去形容他，我简直太没文化了。”

于落落疯狂点头，不经意间看见了汪俊手中那两抹红色，就像被刺到了眼睛一样，赶忙低下头，神情崩溃：“我居然会想到去问他，我还不如一口气把可乐喝了呢，再不济喝点脏的我也认了。”

谁能想到周博承直接领着自己去找老师了呢？还仔细叮嘱，说什么放在地上容易被踢到，地上脏兮兮的不好清理，还容易进灰，脏了容易生病还浪费钱，能不能帮忙拿一下。

汪俊也是个“枉为人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相当严谨的把可乐举到胸口的高度，一手一个，连集合的口哨都是周博承把口哨塞到老师嘴里面才吹的，甚至讲话的时候还不忘把可乐往旁边拉开，就想在健身房炼器械一样，怪有节奏的。

可偏偏周博承一脸坦然，注意到于落落的目光还不忘回个大拇指。

“杀了我……”

两个班的学生，总能找出目击者。不知道哪里传来的“那好像是周博承和于落落的可乐”成为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女孩一脸呆滞地喃喃自语道，“不然我就去杀了季知节、沈瑜和周博承。”

神志不清到连知知也不喊了。

张镜压抑着几乎要憋不住的笑意：“等回教室就有机会了，别急。”

“你说的对。”女孩嘴角挂着嗜血的笑意，“短短几分钟，我等得起。”

张镜没有再说话，生怕一开口就是银铃般的笑声。

忍住，忍住，别拉仇恨。

“好，那就这样解散吧。”

以往一喊解散，所有人就像开了闪现一样消失不见，这次一个个都磨磨蹭蹭，拿个水杯都要检查三遍杯盖有没有盖好，在等什么，也是人尽皆知了。

“你怎么不拿啊？”周博承拿过汪俊手中的可乐，看着还在原地磨磨蹭蹭的于落落满脸疑惑。

很好，这下不知道的人也知道了，不确定的人也确定了。女孩笑得生无可恋有气无力，“来了。”

“我就说是他们的吧，我看见了的！”

“哇，太勇了。”

“就是有点搞笑。”

“那你是没看见俊哥的哨子都是周博承帮忙塞到嘴里的，压根没手。”

“那他们就不能先放下一杯可乐吗？”

“嘶……对哦，可能没想到吧？”

是的是的，就是没想到，你肯定一点！于落落欲哭无泪地朝着汪俊走去，只觉得前途堪忧。

“来，可乐拿好。”汪俊像是没有听见周围的议论声一样，爽朗地把可乐交到女孩手中，“放心喝吧。”

不，这辈子我都不想喝可乐了。

于落落接过可乐，艰难点头，嘴里还不忘道谢：“谢谢老师。”

痛苦、绝望、但有礼貌。

汪俊玩开心了，拍了拍周博承的肩膀，笑眯眯地离开了操场。

老师走了，那么真面目也就可以释放出来了。于落落把可乐塞到了张镜手中，微笑地看向还傻傻站在原地的周博承，语气温柔：“想好要怎么死了？”

脑里的警戒雷达不停地闪着红光，周博承同样把可乐塞到张镜手中，拔腿就跑。

只是想看戏的张镜：“……”

四下望了望，班长大人理直气壮地把周博承的可乐递给了还没走的沈瑜：“你买的可乐。”

似乎是察觉到自己也在劫难逃，沈瑜乖巧地接过了可乐，随着人群一起往教室走。

大概是周博承逃命的路线比较曲折，当沈瑜和张镜回到自己的座位时，这两人还不见踪影。

季知节还趴在桌子上睡着，许是睡得太沉，脸颊都有些红扑扑的。桌子的右上角还摆着罐装的可乐和咖啡，下面甚至垫了两张纸去吸收渗出来的水珠，以及两条糖果，一条薄荷味的，一条果味。

感叹了一下某人的面面俱到，张镜顺手把可乐摆回了于落落的桌子。

面对张镜看过来的目光，沈瑜就像没发现一样，只是抽了几张纸向前迈了一步，打算换掉已经浸湿的纸巾。

打打闹闹的两个人也回到了教室，体育课的随意还没有被冲刷，不少人都转过头观赏着好戏，还有不少人呐喊助威，好不热闹。

但即使这样，季知节也依旧没醒。

沈瑜换掉纸巾，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睡得正沉的女孩，刚想开口调侃，却神色一顿。

女孩的脸红得不自然，眉头更是皱在了一起，似乎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顾不上别的，沈瑜探出手搭上了女孩的额头，灼热的温度透过还带着湿意的掌心烫得人发颤。

“怎么了？”察觉到沈瑜的动作，张镜收回看热闹的目光，眉头一皱。

“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