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言赋站住,不再往前走。
看着大笑的王山山,言赋无奈道:“山山姐你别笑了,不是你说的在外要注意形象!”
王山山笑得肚子疼,扶着言赋的胳膊才将将站稳:“我们言言实在太帅了,美女宝贝,我可太稀罕你了。”
王山山的笑声会传染,言赋也忍不住嘴角翘起来:“那当然了,我跟着你混,可不能给你丢脸。”
“不过,你给我老实交代,谁是霍骁然?”
下一秒,王山山脸上的笑尽数褪去,换上一副超严肃的表情,变脸专业得跟个实力派演员一样。
言赋:“……”
“不能告诉我?”
言赋轻轻摇头:“不是的山山姐,我其实……”
视线里猝不及防出现言宝儿的脸,言赋准备说的话,卡在喉咙里。
言宝儿也发现了她,抬脚朝这边走过来。
言赋用下巴示意:“山山姐,我改天再跟你说吧,有点事情得先处理一下。”
两人走到医院后花园,言宝儿弯腰,鼻子凑在一支秋海棠边上,“你们医院花儿还挺多,这一路过来都是。”
言赋抬眸,停住脚步,“找我干什么?我没打算和你赏花!”
“妈生病了,你给安排个病房呗!”言宝儿脸上挂着得逞的笑。
言赋觉得荒唐笑出了声,前几天一个医生还说自己的亲戚让她帮忙把医药费算便宜些,当时言赋只当个笑话听,没想到这么快轮到了自己。
“你以为我是院长?”言赋拳头捏得咯吱响:“直接说吧,这次想要多少钱?”
言宝儿做作地捂上嘴巴,瞪大双眼,“姐姐,妈生病了你都不关心一下,我找你又不是为了钱。”
言赋:“她得的是什么病?”
“不知道呢,经常说是头疼得厉害!”
“我回国的消息,你告诉他们了?”
言宝儿扬了扬手里的手机,挑衅道:“姐姐,告不告诉这得看你!”
言赋抬头,天空碧蓝如洗,云追着云慢跑,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肩膀也随之放松下来。
“五万够吗?”
“看病的话应该够了。”言宝儿屈起手指,眯着眼睛瞧着自己的镶钻美甲,“不过姐姐,你是医生,应该知道后续的维护也得不少钱吧!”
“十万!”
言赋嗓子哽咽着,带出来的每个字都颤抖,“我只有这么多,这是最后一次,欠你们家的我还清了。”
言赋吸了吸鼻子:“要是还有下次,我大不了回美国。”
她的眼睛里,有一种鱼死网破的狠厉,言宝儿觉得背后凉飕飕,不禁打了个寒颤。
言宝儿突然意识到,言赋不再是那个任由她污蔑、欺负后,毫无办法的小女孩儿了。
也是在这一刻,言宝儿心里那种,被父母硬捧起来,踩在言希儿头上的那种优越感,碎得一塌糊涂。
那些被言宝儿故意撕掉或藏起来的作业,几乎满分的成绩单和奖状,并没有真的消失,伤疤也好,荣誉也好,都一一烙印在言希儿心里。
刚才两人走过来,一路上有人跟她打招呼,尊敬地叫她一声言医生。
她没有言希儿漂亮,没有言希儿学习好,一直以来,是父母无条件的偏爱,让她在言希儿面前高一头。
同样是孩子,同样是女儿,言宝儿清楚,很多没得到爱的孩子,说自己压根不在乎,可实际上,没有人不在乎,只是知道得不到,便不会徒生期待。
可眼前的言希儿,目光如一坛幽寂的死水,和她对视,像是要把人拉进深渊。
言宝儿意识到,就像言赋此刻表现出来的那样,她一点都不再在乎父母爱不爱了。
风筝,终究挣脱了那根线。
言希儿的那张脸精致高贵,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大不了回美国,一句话,衬托得她言宝儿像一只到处偷吃的过街老鼠。
言宝儿捏碎手里的秋海棠,落荒而逃。
言宝儿离开之后,言赋也走出医院,她得想办法,让积压在胸腔里,那层厚厚的难过情绪散去一些,她好进行下午的工作。
怎么会完全无动于衷呢!那种感觉早已经渗透进她每一寸肌理,每一次呼吸都在提醒她,不要忘了自己来时的路有多难。
推开门,一只脚刚迈进咖啡店,那个可爱的女店员就冲她笑,“言医生来了,还是老规矩呗,您先找地方坐。”
言赋知道,这个女生叫李蓉蓉,是这家店的店长。
言赋嗯了一声,回了个生涩的笑。
不用挑,双脚自动往靠窗最里面的那张凳子走,手机搁在低矮的木制圆桌上,然后坐下,扭头看外面人来人往。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听到霍骁然的声音,言赋收起愣怔的表情,换了个相当灿烂的笑脸。
“你头上的包消肿了没,我给你带了药。”
言赋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支细长的药膏递给他,药是早上就买好的,本来想晚上回去再给的,既然碰到了,就提前给了。
霍骁然没有伸手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语气笃定,“为什么不开心?”
“没有不开心啊!”言赋捏着药膏的手紧了紧,“就是工作有点累。”
霍骁然继续看她,言赋讪讪道:“成年人嘛,不开心不是很正常,谁也做不到天天开心不是么!”
言赋并没有继续看他,但她能感觉到,霍骁然紧追不舍的目光,和他一直低着头的姿态。
“因为工作的事情?”
言赋怕他再继续问,顺着他的话承认下来,“……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