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说难以下咽,你还吃得挺香的。”
郝哲鸣越说越起劲儿,“要不是你想回国陪在父母身边,咱们一块儿呆在琼纳斯的实验室多好。”
“你不知道琼纳斯天天念叨你,说我连你一半都不如。”
言赋实在忍不了了,咬着筷子想,她什么时候说回国是为了陪在父母身边了?怎么能张口就来。
为了堵住他的嘴,言赋帮郝哲鸣盛了一大碗汤,“郝哲鸣,说了这么多你肯定渴了吧,喝点汤润润喉咙哈。”
郝哲鸣似乎领会到她的意思,闭嘴喝汤去了,就当言赋以为能安静地结束这顿饭时,秦怡又开始了下半场的演说。
刚才郝哲鸣一顿输出的时候,秦怡出奇地安静,一个人坐在那里剥了半盘子的虾。
就在郝哲鸣安静下来不到一分钟,秦怡将盘子里剥好的虾推在霍骁然面前,“骁然,多吃虾对身体好!”
“我不爱吃虾!”霍骁然又把盘子推回去。
“骁然,你说笑了!”秦怡拢了拢飘逸的长发,“我记得小时候,去你们家做客,你可喜欢吃虾了,但是不会剥,我就帮你。”
“然后阿姨就说,你都吃了我剥的虾,以后可要娶我了!”秦怡说完,生怕言赋听不到看不到,得意得看一眼言赋,像是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言赋没接她的戏,低头嚼着口中的牛肉,木着一张脸,食不知味。
霍骁然否认地极快:“根本就没有这回事情。”
“好好好!我知道你要面子,以后我不说了还不行!”
霍骁然还想再说什么,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来,四个人都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最后,是郝哲鸣接起了电话。
“好!好!”
“我知道了!”
“我一会儿就过去!”
挂了电话,郝哲鸣开始起身穿外套,“不好意思各位,项目数据临时出了点问题,我先走一步。”
言赋跟着站起来:“我送你出去!”
言赋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霍骁然神情明显不悦,“秦怡,我想我早就跟你说清楚了,你刚才又是在干什么?”
“我刚才干什么了?”秦怡觉得这家店的鸡肉做的很嫩。
“你放心,我早对你没兴趣!”秦怡继续道,“看样子,她还没接受你啊。”
霍骁然:“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懂,两个人的关系发展到这一步,就得需要外部因素帮忙刺激。”
霍骁然:“她容易胡思乱想,请你不要做任何会让她误会的举动。”
送郝哲鸣出了饭店大门,言赋还帮他叫了辆车。
“是他吧!”
“什么?”言赋以为自己幻听了。
“我说,你回来就是为了他吧!”
言赋:“我记得我没跟你说过他。”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言赋:“……这也算古话?”
郝哲鸣拍拍她的肩膀,“言赋,很多时候,不要瞻前顾后,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爱情也一样!”
留下这么一句话,郝哲鸣钻进出租车,不多时,消失在路的尽头。
言赋不想进去,她害怕进去看到他们其乐融融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样子。
她抱着胳膊,坐在饭店前的大理石台阶上。
承安市的夜晚,真的好美,拂面而来的风也温柔。
这次选的饭店建在半山腰,往下面看,路灯和车灯交织在一起,燃成一条龙状的篝火。
大多数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伪装得够好了,受人尊敬的职业,有名的学校,最高的学位,大方的谈吐,还有很多人梦寐以求的皮囊。
可是,骨子里那种自信和闲适是装不出来的。
她就像是陀螺,这不可悲,可悲的是,鞭子也在她手里,只要陀螺想休息片刻,鞭子就会落在自己的身上。
秦怡一出现,她之前在霍骁然面前构筑的美好外表,塌得一塌糊涂。
她觉得,霍骁然那样美好的人。
就应该找一个得到很多很多爱的女孩子。
因为只有得到过爱的人,才会正确地去爱别人。
如果心是空的,就无法再去给予,空心人先要把自己填满,才能向外释放能量。
言赋是个很懦弱的人,好像身边的人都可以在这一点上教育她一番,上学的时候,很多老师都告诉她,你应该学着活泼讨喜一些,整天死气沉沉地,你这样会吃大亏的。
是啊,言赋吃了大亏,她把这个世界上唯一对她好的人伤害了。
可是,只有霍骁然。
只有霍骁然知道她的窘迫,只有他会一声不吭帮她度过那些难堪,尴尬,细碎又沉重的时刻。
可那样好的霍骁然,从来都不会属于她。
“喜欢看这里的景色?”背后传来熟悉的嗓音。
下一秒,肩膀突然一沉,霍骁然把外套披在言赋身上,动作轻柔而细致。
霍骁然在她身边坐下来。
“秦怡呢?”言赋问。
“早就回去了!”
言赋说:“我觉得这家店的菜不好吃。”
“那我们以后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