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奥娜很久都没有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赫敏独特的弦乐，直到她见到了吱哇乱叫，嗓音尖厉到快把空气划破一道口子的康沃尔郡小精灵。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弗立维教授很快又重新爬到指挥台上，他激动到说不上话来：“太美妙的音乐了，太美妙了！”

一堆捂着耳朵瞪大眼睛的小巫师就快把无语两个字写在脸上，纷纷发出抗议，“教授，求求了，别折磨我们的耳朵。”

“果然是麻瓜的乐器，一点也不好听。”

赫敏气呼呼地把肩头的提琴重新塞回包里，扛着那只巨大的黑包就走了。

芬列里又开始磕磕绊绊地弹奏那首本该悠扬舒展的霍格沃茨校歌。

伊奥娜站在那儿，度秒如年。

实在是，伊奥娜敢保证不是她故意夸张，琴键按下去的每一瞬都让她心里一惊一颤的，这样下去下一秒要晕过去的一定是她，简直是比纳威的受伤联动更有效的声音攻击。

伊奥娜举起了手。

“弗利小姐，你说。”弗立维教授踮着脚高高举起魔杖，点了她的名字。

“我想休息一下教授，我的心脏很不舒服。”

“当然可以。”

伊奥娜走出屋子的时候，赫敏正坐在台阶上，把她的脑袋搁在那个黑色提琴包上方。

棕色的卷发炸开，像一头毛茸茸的小狮子，一本华丽镶着花边的书在她的发檐露出了微微一角。

“嗨，伊奥娜，”听到动静的赫敏抬起头说，“我知道你会出来的。”

伊奥娜在她身旁坐下，赫敏已经完全扫去了刚刚那副气鼓鼓的表情，她甚至俏皮地抬了下眸子：“我演得像吧？”

“像？”伊奥娜困惑反问。

“我是指生气，我演得很像吧。”

赫敏把那本书合上，是洛哈特所著那本昂贵的《与女巫决裂》，她很珍视地把书放在膝盖上抚平了本就没有褶皱的封面，“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还是这么干了。不得不说，这样干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伊奥娜觉得，赫敏和波特、韦斯莱那两个小鬼头走在一起后，就莫名不那么咄咄逼人了。

有点鲁莽，又有点可爱。

“不得不承认，我没什么音乐天赋。”赫敏伸出右手捏紧自己的左手手心，“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从九岁就开始学中提琴了，爸爸妈妈对我寄予了很高的期望，但我拉了两年还是拉得一言难尽。”

她很有自知之明，也早就接受了自己没有音乐天赋这个事实，所以没什么好生气的。

“你也听到了——我的琴技。还好我后来收到了霍格沃茨的来信，才勉强摆脱了对于这门美妙高雅麻瓜艺术的学习。”说到这赫敏耸了耸肩，“他们总是叫我格兰芬多的万事通小姐，但只有我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答不上来一些问题，就会像这只提琴一样让别人失望嘲笑。”

“你会答上来的，你一直很聪明。”伊奥娜说，“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谢谢你的夸奖，你也就只比我差了一分。”

赫敏的笑有些牵强，但她很快又恢复了活力，如果忽视话语中暗藏的那一份忐忑的话，“我一直很抱歉伊奥娜，关于盥洗室发生的那件事。我也不知道你有心脏绞痛的毛病，你的用功时间比我少多了……”

就她所知道的，伊奥娜在短短的一个学期已经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医务室里，频率可以抵得上毛手毛脚站在地面上都会摔断腿的纳威。

伊奥娜的目光停留在那本《与女巫决裂》上，然后一寸寸往上移动到赫敏身上。

赫敏似有察觉，朝她露出一个甜甜友好的微笑，两颗大门牙露在外面，平添了一丝可爱和无辜。

伊奥娜心中没有一丝犹豫，她告诉自己，必须保守这个秘密，不然一切都会完蛋。

让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最终的真相她连赫克托，她亲爱的父亲都不会告诉。

“我希望你能原谅我，如果你还愿意跟我做朋友的话……”

伊奥娜几乎没有犹豫就接受了赫敏的道歉。

理由无非两个，她一直很喜欢聪明一点就通的赫敏，再加上她没有必要跟别学院的小巫师尤其是一个格兰芬多结仇。

哪怕作为一个斯莱特林，她注定生来就不被格兰芬多大多数人所喜欢，没有任何缘由。

去拉文克劳说不定就没有一年级开学以后一系列的麻烦了。

谁又知道呢，一个小巫师不能美化自己没有走过的路。

人生总是有太多的可能性。

……

排练结束后，赫敏像只小跟屁虫一样拖着提包就跟在伊奥娜后边。

纳威挖一勺土豆泥正要放入嘴里，就看见从升得老高的碧绿火焰里走出来的女孩。

他欢欢喜喜叫了声“伊奥娜”，结果勺子扑通一下掉在了桌子上，顺带撞翻了那碗土豆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