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媛不满河叙的选择,多次责怪他不明智。
河叙也是个气性大的,他不想她太多干涉自己的生活,况且他已经成年了,开始跟方媛置气,平时回家除了必要的交流,他基本上对自己的事情闭口不谈。
有时候河桉就在他们之间充当润滑剂。
“我没有窥探你隐私的癖好,想要打听你的消息并不难,妈只是想了解更多你的消息。”河桉顿了下,继续说,“河叙,你也不小了,能不能成熟一点。”
“哥,我知道妈拉扯我们长大不容易,可是我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我知道妈从小就看好你信任你,你自然孝敬她,可是……”
河叙语气蓦地一顿,深叹一口气,收回多余外露的情绪,靠回椅背上,神情冷傲,“哥,我不想在许穗穗面前和你吵架,你当妈宝男可以,以后要体现你孝敬的良好品质,希望你别再带上我。”
河桉冷静得犹如一个局外人。
河叙扯了扯嘴角,抓住许今禾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我和许穗穗已经在交往了,哥你最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河叙补充说:“还有,我对不喜欢的女生我已经明确地表示过拒绝。我不像某些人一样毫无边界感,也没有躲别人家厕所的特殊癖好。”
许今禾完全跟不上这两兄弟的节奏,从那个女孩掰扯到小媛姨,河叙咄咄逼人又突然之间熄了火。
那个女孩她知道,正是河叙上司介绍给他的女孩;河叙和方媛的之间有矛盾她也多多少少清楚一点,河叙毕业那年因为填报志愿的问题和方媛吵过一架,她原以为没多大的问题,没想到关系到现在还没有缓和。
等听到“躲厕所”,许今禾才迟钝地想,原来河叙在生气这件事。
那也没必要骂他哥“妈宝男”吧……
被骂“妈宝男”的河桉情绪没有太大的波动,甚至闲淡地喝了口茶水,直到河叙牵起许今禾的手,他眸光一动,语气却淡然:“家里人知道吗?”
许今禾说:“我暂时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和河叙的事情,河桉哥,也请你替我们保密。”
替他们保密,喜欢的女孩和双胞胎弟弟,听听,多可笑啊。
“多久了?”
“就刚——”
许今禾的话被河叙打断,“快一个月了。”
河桉垂眸,没有再看他们,而是静静地凝着茶杯里飘散的茶叶,他没什么表情的时候带着很强的距离感,特别是眉眼间显露出的疏离。
他漆黑的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只是在白炽灯下略显苍白,他说:“挺好。”
*
和许今禾告别之后,他没有立马回去,而是待在车上,想点根烟,手却颤抖,只好作罢。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从始至终。
他遇事只会逃避,唯有逃避,他没有任何办法。
就好像听到许今禾说——“河桉哥,请你替我们保密。”
亦或者是昨天的许今禾说——“谢谢你还愿意亲近我,从这几天看来,我们的关系好像比之前缓和了一点,我还以为我们再也回不到以前那样,谢谢你。”
他当时没有回头,就像现在这样,他佯装平淡,在走之前甚至还接过许今禾递过来的茶叶,如果她目光多停留在他身上一分钟,都能看出他的狼狈。
他没敢多停留,僵着步伐离开。
他靠在座椅上,眼眶泛酸。
蓦地想起高三下半年时,没由来地对她变得冷硬与疏远,都是他可笑的自尊心以及懦弱使然。
许今禾那次打断他在卧室自.蔚,他的心里就开始极大的抗拒,讨厌她也更是讨厌自己。
讨厌她在昏暗的房间里亲他,却叫着“河叙”,也更讨厌自己明知道不可能时却在她睡梦中偷亲她。
他是他们三人之间的那个局外人,像个第三者。高傲的自尊心让他无法忍受自己喜欢的女孩喜欢上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双胞胎弟弟。
他无法接受。
自那以后他就像坠入沼泽,越挣扎就陷越深。他特意疏远她,冷言冷语后是一次又一次臆想着女孩,每一次难捱的欲.望被释放,心里对自己的唾弃和对女孩的愧疚就越深。
她说她很开心,开心他重新愿意亲近她。
他想他错了,从一开始就错了。
穗穗,开心的该是他,还好她没有责怪他当初的冷漠。
穗穗……穗穗……
浴室里的花洒半开半关,留下淅淅沥沥的水声,遮掩他压抑的喘息。他光.裸的脊背靠在浴室冰凉的墙壁上,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忍耐凸起,他眼皮落下一滴水珠,想起今天那个橘子味的吻,他重新把那条黄色发圈戴在左手,浴室充斥着浓烈的柑橘香调,清香混合着咸.腥的味道。
他此刻的心情是开心满足的,他想要见到她,第二天晚上,他出现在她家门口,找了一个极其拙劣的借口。
一个小时过去,对门的女生在搬行李,看见他,只是礼貌地颔首。
然后是两个小时过去,他看着远处跳动变幻的霓虹灯,心想穗穗加班,再等等,再等等……直到她和河叙并肩出现。
并排站一起的他们对面的他,以及紧挨着坐的他们对座的他,这么多年过去,还是那个局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