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心里想。

“...你们是发过誓不可以泄密吗？”

他的笑让那双黑润的眼睛里仿佛闪起了光。

“嗯。”

“是什么很恶心的地方吗？”

他眨了眨眼，又舔了一下唇钉：

“嗯。”

“我一定要知道，赶紧告诉我！”

你其实并不需要知道。

你只是，也许，玩得有点过于开心了。

又或者，你在等下一次出击，下一次试探。

“算我求你了。”

“...我可以告诉你，不过——”

他把手腕搭在方向盘上，身体微微靠向你，

“——你拿什么和我交换？”

你呻/吟了一声。

“当然了，你个狡猾的资本家。”

他的笑容满是戏谑：

“你可以把一个男人从华尔街带离，但你没法把华尔街从他身上分离。”

“是啊是啊，不让我还他40万美金，但却在区区一个秘密上斤斤计较。”

“嗯，我总得在关键的地方有点原则。”

烦人，你想，

田柾国你真的好烦人。

然而，你还是笑了，嘴角的笑意是那么轻松，轻松得仿佛是某段回忆。

“行了行了。”

你歪头看着他。

“你想要什么？”

他连一秒都没犹豫：“我要你教我怎么做黄油炒蛋。”

你愣了一下，脸上写满了困惑。

皱着鼻子，肩膀微微耸起。

...黄油炒蛋？

“乔峰做得比我好，”

你说，因为这是事实。

你哥哥做的早餐炒蛋堪称完美：培根、蘑菇、奶油，全套花里胡哨的搭配。

因为离家多年，你太想念这道菜了，甚至特地把配方保存在手机里。

“我不想要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田柾国接着补充道，

“他加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料，基本上都成煎蛋卷了。我想学你的黄油炒蛋。”

你嗤笑一声，耸耸肩，身子往后靠，直到你全部的重量都压在了酸痛的脚上。

“我的黄油炒蛋没什么特别的，柾国。黄油、盐、胡椒。为了这个秘密真的不值。”

他的眼神几乎要暗下来，但没有。

他最终耸了耸肩，平静地说道：

“反正这就是我要的。要么接受，要么算了。”

这真的是个很荒谬的交易。

好荒谬，你心想，我们俩都好荒谬。

你感觉自己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随便吧，行。黄油炒蛋。成交。”

他脸上因为你的回答而绽开的笑容完全超出了这段傻乎乎对话的合理范畴。

“太好了。那就婚礼之后？”

乔芷这辈子从未有过这么困惑的感觉。

“好怪，田柾国。你真的，你怎么变得那么怪？黄油炒蛋？我可以教你做任何其他东西。Lièvre à la royale.！甚至是Croissant（可颂）！”

他的语气温暖：“我就喜欢你一点都不装腔作势地发音这些法国菜名，即使你完全可以。你在巴黎长居过。来吧，用你真正想说的方式说出来。”

你再次向前倾，摆出自己最地道的法式口音：

“Croissant。”

你们分享了一阵纯粹的欢笑，

那笑声让你觉得自己好像还是个小姑娘。

他靠向车门，笑着双臂交叉抱在宽阔的胸前。

“好吧，你的交易条件达成了，”

你说这话是仍旧笑着，

“交代吧。”

他先是用手拨了拨额前的头发，挠了挠眉钉，接着又深吸一口气。

一堆莫名其妙的小动作，好像你要求他说一个单身派对的举办地点是多么耗费心神的一件事似的。

“快点，”

你催促道。

“我正在酝酿。”

“神经。别做胆小鬼。这就我们俩。”

你笑着说，

“我保证。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又深吸一口气，整个身体转向你，手肘靠在中央控制台上。

低下头，从睫毛下抬眼看你——表现得超级无敌孩子气，你快要受不了他了。

最后，他轻声说：

“...我们要去洗泥巴浴。”

“...噗。”

乔芷笑得差点瘫倒，脸埋在副驾驶的座位上，笑得手机都掉到了脚垫上。

“傻逼，你们一群傻逼。”

你一边伸手去捡手机一边还在咯咯笑，笑到眼泪都出来了。

“田柾贤，”

田柾国也在笑，耸了耸肩，笑声让每个音节都含糊不清。

“我还能说什么呢？”

告别时，你用力关上他的车门，还冲他竖了个中指。

他摇下车窗，为了能看得更清楚。

一切就仿佛从前一样。

他手指微微一挥，搭在唇边笑着目送你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