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百里泽泻,可是冷漠的很,竟破天荒的和独孤白说这些事。是想了解对方更多?还是想告诉独孤白,他有不得不做的事和不得不扛的责任?
百里泽泻似乎意识到说的太多,虽然并未向独孤白提即“他”是谁,但还是不免代入。可独孤白又怎会听不出,这是他的自述,只是这想法,如同那微妙的情爱一般,不想捅破,不敢捅破。
百里泽泻:“鬼族一半以上,都来自当年的焚湮国,因求生信念执着,死后魂魄不散,以灵魂体方式继续存活。”
沉重般垂下头去,独孤白明白,只能道:“所以……这才是你无论如何,都要护住众鬼的原因。”
百里泽泻微笑道:“食百家饭,偿百家债。”
如此一想,独孤白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她理解他。正因理解,才坦然放下。
她望他的眼神是那么的炙热,而他望她的目光,又是那么惺惺相惜。
千言道不出,相思情不定,踌躇两徘徊……独孤白无奈,只得苦笑道:“所以那时,我在杀戮之城遇到的你,是孤魂也是野鬼。”
怎料他一片释然,竟令人觉着,他有些反过来安慰她,听百里泽泻打趣道:“对啊!”
轻飘飘的二字,如此轻松地将其中爱恨一笑带过,究竟需要多大勇气才能说出口?又需多长时间才能释怀?独孤白望向百里泽泻,曾想过,若再相逢,定有千言万语,可这一刻真的来临时,竟是千言变无言。
不由得心有感触,独孤白心想:“或许百年后你不会在记得我,但我,会永远记住你的。”
烟花落下平静。
百里泽泻留了句:“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回首望去,执伞人留不住。
回首往事,独孤白还是只能一个人,孤独失落地飘荡大街上。
……
前方一片哗然,独孤白艰难地挤进身去,眼中一亮。只见傅九决被五花大绑,四肢束缚朝天,悬挂半空,犹如捆猪一般动弹不得,下方正对烧火锅。独孤白眨眨眼,见有火有锅有“食材”,却无水……不由觉得好笑。
身旁一婀娜艳鬼,正拿画笔在傅九决脸上涂抹,傅九决脸撇向一边,看也不看一眼那艳鬼……又一调皮小鬼,拿着鸡毛不断地挠,扰得傅九决满脸难受,时而呼喊“救命!”,时而妥协“饶命!”。
傅九决骂也不是打也不是,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不断解释,道:“我当真没有……哈哈哈……诸位绑错人了。”如此反复,真怕他上气不接下气,出现事故。
艳鬼开口道:“鬼鬼祟祟,定是想盗流火原种,也就泽泻鬼王脾气温和,不和你们计较,你们这些白眼狼,就算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旁有鬼附和:“就是,应该下油锅。”
“清蒸活涮!”
……
“盗流火”“白眼狼”,独孤白突然想到,东方既白曾提到鬼界流火原种被盗过……若是如此,现在这个应当是重新孕育的。一个小小的流火原种,竟有如此多的人惦记。
傅九决开怀大笑道:“冤枉啊,我真没有。”
独孤白扶额,面不改色,一本正经道:“诸位,鬼王大人在那边。”抬手指了指右边。
众鬼哗然,半信半疑,问道:“当真?”
独孤白点头,众鬼洋溢笑容,惊喜得纷纷涌向所指地方。
众鬼走远,独孤白缓缓上前,替傅九决解下束缚。傅九决无奈,抖一抖衣袖,道:“我还没干什么呢,怎么这些鬼老是看我不顺眼。”虽在抱怨,但他眼中却是明亮,独孤白凝望着他,察觉,傅九决便笑眯眯回了个灿烂的笑容。
独孤白心思沉重,总觉有不好的事要发生,道:“传说鬼界祈福日会有鬼嫁娘出现,只是这样一来,要取得流火原种,可能会发生其他意外。”神色凝重,心不在焉的道出这话。
前方传来呼唤,是傅九决,听他道:“独孤。”
独孤白抬头,眼前是张浓妆艳抹的鬼脸,头顶光亮,站在远处摆了个奇怪姿势,右手拎着顶绿帽子,骚首弄姿龇牙咧嘴……整个活鬼!
震惊,独孤白脸上表情难以形容,反应过来,开怀笑道:“你干什么!”
他一脸笑嘻嘻的走过来,双手按在独孤白紧皱的额头上,轻缓轻揉,道:“两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他十分认真,独孤白也十分认真。
傅九决缩回了手,背在后方,依旧是笑盈盈的望着独孤白。正色道:“大概猜的到,傅文繁音刚到极乐世界就跑了,说这安全无隐患,谁信?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或是什么恐怖的事。”
被这么一逗,哪还有什么乌云蔽目,独孤白心情舒缓,道:“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傅九决信心十足,道:“ 放心,即便有什么意外,我定挡在前面,你不会有事的。”
不知怎的,听他说这话,心中不由得有些许安心,这感觉甚是久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