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傅九决忧心之声,他声音虽小却是字字清晰:“独孤,没事吧。”
其实她只是愣了一秒,傅九决竟也能察觉到,好似他一直盯着自己,目光从未离开。独孤白微微摇头,已示无碍。
天悬圆月慢慢被乌云遮盖,视线黯然,哗然掀起,未等羽族攻来,众仙门弟子便自乱了阵脚。
“他奶奶的,羽族究竟是个什么意思?不是说神眷剑会比试么,竟然凭空捏造出,世间携诅咒而生的神眷者在你我之中此等荒谬之言,其心何在?”
无论多么荒谬,总有人信,一弟子崩溃道:“你说他到底是谁?神眷者真是阴魂不散。必须将人找出来,不然他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携诅咒而生的神眷者,坐拥灭世之能,哼!唉!第一代魔神皇任欻言的转世来了。”
“他不是五百年前就死了么?不可能死而复生,羽族捏造之言,你们也信?”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没什么不可能的,北唐神绫不就是个前车之鉴,不要忘了,凡是和独孤白扯上关系的,没什么是不可能。”
争论不休,嘈杂猜测。
独孤白四处观望,此处竟无羽族驻守,众弟子神情谈论也甚是古怪,她道:“神眷者?不是说魔人疫药方么?怎么又扯上了神眷者?”
傅文繁音小声念叨:“算账呗!”
诸葛不凡了然:“为了引我们前来神眷剑会,羽族还真是煞费苦心,特地编造不同理由。想必他们也是被蒙在鼓里,笃定羽族不会光明正大开杀戒,唉!死到临头不自知啊。”
傅文繁音:“羽族当真有手段,给仙门洗脑成这样,都魔怔了,竟把注意点都放在了神眷者身上,全然不知神眷剑会这把断头刀,已架在自己脖子上。”
当两件或两件以上的大事同时发生时,人总会下意识选择自己认为最严重之事,并把所有注意全放上去,从而忽略另外一件事。
傅九决不语,目光时刻紧盯独孤白,似乎想问什么,一番犹豫后还是未开口,半晌憋出一句:“看来羽族有其他打算或是目的。”
三人齐“嗯!”,傅文繁音道:“那现在怎么办?就这样干看着,羽族把人晾在这又是几个意思?目的不纯,行为古怪,我有预感,大事很不妙啊。”
倏地有人惊慌大吼:“是你,你是神眷者。”唰一声,拔剑指向她。
被剑指着的那人是个长相清奇的姑娘,她吓得疯狂摆手,语无伦次解释道:“不不不不……不是我,不是我。”
闻言,众人抬眸望去,只见那姑娘额上显出红色印记。这是被认为神眷印记,被当成神眷者。她旁边之人纷纷后退,将她孤立,隔离了出来。
有人怕了:“快,快杀了他,预言可畏,她会害死我们所有人的。”
那姑娘百口莫辩,孤立无援,慌张哭泣试图解释:“真的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什么神眷者。”
“还敢狡辩,不是你还能是谁?看你额头印记,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无论她如何解释,现下人人自危,她说的话都不会有人信。
指向她的冷剑从一剑慢慢变成了十剑,一刻钟后变成了二十剑,还在不断增加,一柱香后是五十剑……最后不负众望,所有人,都拔剑指向了她。
原来神眷者要么众星捧月人人敬仰;要么人人畏惧如遇瘟神除之后快。
姑娘绝望了,不再做任何解释,仰天长笑,眼角含着委屈之泪,愤怒控诉道:“你们都是一群胆小鬼,懦弱且自私,他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全无自辩能力,一个个的都是傻子,我诅咒你们,生生世世不得为仙,一辈子碌碌无为做个庸俗之人,仙门有你们这群庸俗之人,必亡!”
此言一出,激怒了众人,修仙之人自诩高人一等,在他们看来,“庸俗”二字是极大的耻辱,更是恶毒的诅咒。
众弟子杀意波动,一人添油加醋道:“诸位看吧,她就是携带诅咒的神眷者,如此恶毒之言皆能一吐而快,说明她心中必然是这般想。”
争论声中,她猛地脱下道袍,笑得更加大声:“今日的我就是来日的你们,我且看这仙门,何日亡,我做鬼也会在地下等着你们。”
好一个刚烈女子,她决然合上眼眸,一副宁死决不屈服的模样令众人更加恼火,咬牙切齿。
有人勃然大怒,提剑就要砍向那姑娘。
“住手。”
第一剑将其挡住远远击飞,众人见傅九决来,不情愿卸下剑锋。
傅九决大怒:“是非不分私通外敌者,杀;滥杀无辜倒行逆施者,杀;若无证据构陷同盟者,杀;仙盟塔立的规矩都忘了吗?”
众人哑口无言,单凭一个传言一个印记,便指认她人实为草率,尚未实证剑指同盟更为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