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雷鸣作响,惊声刺耳,仿佛下一刻便要无情摧毁一切,紧随着疾风呼啸,夜雨倾盆而下,风雨相互裹挟猛地砸开殿门,独孤白提着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步入殿中,眼神狠戾绝情。
殿内残烛摇曳,慵懒之音环绕梁上:“彻,你杀便杀了,居然还敢提着他的头颅大摇大摆地来找我,如此挑衅,你是觉得我会无条件容忍你么,才会惯得你这般有恃无恐。”
彻的头颅被无情抛在地面,独孤白冷言道:“你根本不在乎他人死活,却还要这般惺惺作态假装在乎,你不无趣么,也是,你我都不是什么好人,别人自然是避而远之。”
帷幕之后,苍惬意卧在榻上,目光却是阴冷可怕,只看一眼,便教人恐惧万分夜不敢寐。苍杵着脸庞身形微微起伏:“我近日来想起了许多事,比如福仙国,我好像记得,死于魔人肆掠的福仙国人好像只有半数吧,另外半数尤其是福仙皇室,好像是你血洗的。沧离。”
殿外雷鸣不止。
“不正合你意嘛!”独孤白不否认,面上波澜不惊,似乎对于往事噩梦早已不惧,全部免疫了。
诡谲笑声贯耳,苍道:“你是真不怕我把你做的那些‘好事’给抖出去,离,若是没了你,我定然会少去许多乐趣。我很好奇,诸葛不凡若是想起他师父灭他全族,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一定很精彩;还有那个傅九决,身中诅咒返老还童,也是拜你所赐;哦对了,还有独孤忧,是你让她变成活死人的,如今躺在灵渺殿不知是死是活……啧啧啧,你有好多把柄在我手里啊,沧离。”
“……沧离,好久没听到他人唤我这个名字了。”
这便是苍曾言的——举世皆敌。
仙门中人对“三祸世”恨之入骨,若独孤白身份暴露,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而她此生也将再无安宁。
苍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教育她道:“那是因为知晓沧离的人,差不多都死绝了。你该长点心,自掘坟墓这种蠢事你都做得出来。”
不顺从、听从苍,那便是自掘坟墓,偏偏独孤白天生便向往自由,更不愿被苍控制成为一具冰冷傀儡,没有自由失了自我。
说道“心”,独孤白瞬间被刺激到,不由涌上怨念:“心那种东西,早被你刺穿封死了,你现在与我谈这个不觉得可笑么。”
苍掀开帘子,赤着脚走了出来,开门见山道:“说吧,又想要什么?我心情好,或许会考虑考虑。”
独孤白丝毫不领情,给她当头一棒:“你派出的人我全杀了,一个不留。”
菱洲城与灵渺殿地界的羽族人,她已全部肃清。
显然没想到她会说得如此直白,若换从前杀了人她定是抱头悔恨,根本不会直白告诉她人。苍沉默着四下打量围绕独孤白转了两圈,略有困惑但更多的是欣慰:“你还真是我教出来的,总算有几分像我,我该怎么奖励你呢?”反手掌心向上,精致玉瓶躺在其中:“不如就这个吧。”
又是殒生毒。
不过片刻,独孤白便失了力气瘫坐地上,呼吸变得异常急促,脸色也煞白可怕,额上汗珠互相裹挟顺着金丝碎发滚滚落下。双手强撑着地面,这才没躺下去。
苍蹲下身来反手掐住她下颌,薄情道:“殒生,这可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哪怕你百毒不侵也无法抵抗它,相反,因为百毒不侵,你所承受的痛苦将是其他人的千倍。”
脸庞顺着苍手心划下,独孤白再也支撑不住,手臂一软整个人无力躺在地面。
而苍方才捏住她下颌的手,停于半空丝毫未动:“你真是幸运。你可知,你是殒生毒的第一位试验者,如若把殒生投放三界,不知能否洗轻当年灵渺殿之耻。”
好不容易积蓄些力量,独孤白微喘着气弱弱道:“你觉得我会在乎么?还是你认为这样能让我满心愧疚,又或是能威胁到我?我不会再给你威胁我的机会。”
苍无情嘲笑道:“你什么德行我最是清楚,离,昧着良心说话你不累啊,心口不一才是真正的你啊。你此番来寻我,就是最好的证明。不过你这般自信,是要做什么惊天大事才能使我没有办法威胁到你?”
事实如此,独孤白不在乎的话就不会来此处寻苍,一眼被苍看穿,再怎么狡辩都是枉然。
至于没有办法威胁到她。与苍统一战线成为同路人才是最简单的方法,独孤白此次到来,就已表明此意。她努力撑起手掌,道:“彻已死,他未完成的事我会替他完成。灵渺殿底牌我会扒出来,也会用尽手段定使灵渺殿退出三大仙门行列,并重组刺客殿。”缓缓合上眼眸,早已做出抉择。
苍恍然:“重组刺客殿!哦,我忘了,你能一夜之间将我派去菱洲城和灵渺殿的人全部肃清,靠的,就是三十六刺客。据我所知,他们好像已经投靠神眷系听命于绝。”看到她食指上的骨戒,而这骨戒上的气息苍一眼便看出不是她原先那枚:“没想到你和绝还有这层关系,我倒是小瞧你了。”
观她面色异常难看,与前两次截然不同,苍将手搭上她的脉搏,道:“你的生命圆环和法力,都去哪了?”
独孤白用尽力量抽出手腕,整个脸庞都贴在了地面。
苍:“点咒术,神眷者……哼,百年法力说给便给,生命圆环说抛便抛,我怎么会教出来你这个蠢货。”
苍瞬间明白——独孤白定是将法力和生命圆环渡给了傅九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