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地上碎裂不堪的竹片,在场之人皆都震惊不已,唯有独孤白自己依旧镇静,然而有人沉默就有人,无名女子见对手强悍无比,不怯反勇,手握蒲扇便要再次攻击他,然而半路却被其不识趣的手下拦截。
想打架的被拦截,不想打架的却被迫硬上,竹杖被毁她也不生气,沉默拾起半截碎竹片端详,惜物道:“不过是被说中了心事,大统领何必如此生气?”
“……”
北唐静自食恶果,被捕远离凡尘,可不就是天道报应。可在大统领看来,若不是独孤白生事,镜王就不会被抓,是以,他将所有矛头指向独孤白,见她一次抓她一次,抓住了抽筋扒皮已泻心头恨。
独孤白不乐意了:“不敢去与北唐轩闻当面对峙便来为难我,为皇室效命之人,也这般是非不分。”
她不顾东方既白的阻拦,也不在意大统领此刻阴沉黑脸,从容地悠悠走上前去,继续道:“其实,在某些方面来说,大统领也并非完全不分是非,比如说忠诚。从始至终忠诚于某件事某个人,无论历经多少风雨也依然不忘其忠,这是极其可贵且令人叹服的一件事。对于镜王,大统领当真称得上忠诚,你如此针对我,不过是因为我是独孤白,如此穷追不舍不过是泄愤,又或者说想从我身上得到有关镜王的消息,在或者,怕我知道些什么从而泄密。”
“……”
大统领仍旧无言,但独孤白却看出他的手指发生了细微颤动,这更令她坚信自己所猜方向是正确的:“大统领不必如此猜测我,更不必再试探,对于镜王,无论从前如何我早已忘却,如今 的我对她确实一无所知,与她也并非是敌人,不会伺机报复她。不过说起秘辛,我确有一猜测,大统领有兴趣听吗?”
说起秘辛谁都好奇,大统领也不例外,更何况这是关于镜王的秘辛,他终是给出了反应,冷冷答道:“是吗?我倒是很感兴趣。”
独孤白本就想坦言说开让他别在针对自己,他既已问岂有不答之理:“镜王看向丧王的目光,诚挚而炙热,如此一致的目光我曾在他人身上见过,我很笃定,如果不是亲情之意,那便只能是爱慕了。”
这与在说北唐静爱慕自己兄长有何异?简直就是荒唐,大逆不道,是错误,是乱轮。
显然在场之人纷纷被震惊到,个个无言对望着,这样荒唐错误的语言闯入无名女子耳中是万万忍受不了且难以置信的,“轰”的两下就将拦截士兵震开数丈。
眨眼间就只剩她,独孤白,东方既白和大统领四人互相对峙着。
无名女子厌烦道:“你在胡说什么虎狼之词?这般大逆不道之言也是能说的。”
东方既白也不信,扯着独孤白衣袖道:“师妹,这……不能吧。”
倒下一波又接一波,没等无名女子缓口气,便又开始动手。只见她撸起袖子撂下“又可以打架了”六字后不怕死似的扎进人堆里。
东方既白见状不由感叹这疯女人厉害啊的同时,似乎也意识到惹错人了,默默吞咽口水。
人类悲喜大多不会同频,所在意之事自然也都有所不同。独孤白并不在意无关之人的质疑,盯着大统领似是在确认般:“大统领没有反驳,不是吗。”
大统领虽不言,但神色却笼聚了杀气,仅是他人对镜王的一个无端猜测就令他动了杀心,当真残暴又忠诚。
残暴是对外人,忠诚则是对北唐静。
此刻气氛再次陷入冷冽,独孤白六感波动,下意识向后退却五步。
沉默才是致命的,果不其然,大统领手持刀刃,眉眼中透露熏天杀气,脖颈不经意扭动发出骨骼脆响之声,凌冽目光似要将对手咽喉刺穿,挫骨扬灰。
独孤白向来都是遇强则强,不想惹事的性子,如今对方杀意凛然,再如何言语都是枉然,索性徒手接下他的攻势。
瞬息之间,两人凛冽杀气惊煞四周,自由飘落的枯叶被无形折成两段。
大统领步步紧逼,若不是独孤白即时扼住他发力的手腕,只怕此时他手中刀刃已经划破她的脸颊,鲜血溅飞。
对方攻势太过决绝强韧,再次将她逼退数丈,终于使出半数力量与其对抗,这才结束了再度后退的窘境,独孤白低着声音道:“我并不想与你们为敌,也并非多管闲事之人,大统领何必苦苦相逼。”
仙门之人修行,是不会插手凡间事宜的,除非涉及修行者或有关扰乱凡间之事,凡人难以插手并解决的事件才会上报仙门。而仙门将此事件列为任务,随后下发,谁抽到此任务谁便下凡间处理此事。
但下凡间涉及凡人,仙门会对修行者多加管束规矩。是以,除非任务,躲都来不及,谁会闲得没事要来插足凡间事宜。
不过独孤白偏偏气运差了些,她的任务并非是自己抽到的,而是北唐轩文亲自命令去做。
如此,她连拒绝都不能,只能硬着头皮上,又偏偏第一个任务便是抓捕镜王,将焚湮国权利至高之人拉下高座,如此招来部下针对。
大统领冷着声色道:“你,必须死。凡是威胁到主上之人,统统斩杀。”
说罢使出武术所学,招招凌厉致命,而独孤白两手空空不占优势,手背与刀刃贴面划过,一时大意竟被刀刃刺穿了手掌,手背上更是被削去一片薄肉,整个手掌血肉模糊,不忍直视。
这要换常人,早已惨叫连连,偏偏独孤白面不改色,似是不觉痛感,镇定得异常可怕,不过想来也是,这点伤势比起被禁离宫所受伤害,根本不值一提。
无感的是她,嚎叫的却是东方既白,方才打斗时便听见他老喊师妹,见自家师妹被伤,首先就要冲到她身旁查看,只是他似乎忽略了一个人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