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唐静依旧不打算放过他,喋喋不休:“说起来,当年要不是因为那女人,我还不一定能擒住你,将你修行术法的秘密捅到仙门去,让那狗皇帝保你不得……只是没想到,你竟然是神眷者,因此一夜之间,从阶下囚变成众星捧月,我倒真的小看你了。”
原本听到“文王殿下”时,北唐轩闻心中抽搐一下,似是有根牵弦在心中断裂,眼底更是罕见流露惊恐。不过很快他便敛了惧色,只因此刻有更重要之事需要他急需弄清:“她在哪?”
“这么多年过去,你对你那未婚妻还是念念不忘呐。一个薄情冷漠的父亲却生出了个专情的儿子,这世事当真无常,所以你那未婚妻或许已经死了呢。”北唐静避重就轻,根本不想告诉他实话。
北唐轩闻忍着怒意,不死心再问:“她在哪?”
这一次半晌也没传来动静,北唐静透过眉眼望他,似是看到了一个情深之人备受思念之苦。忽然道:“你或许该去问问我们的那位好父亲。”
闻言,北唐轩闻收了怒气也收了手,两人就这么对站着沉默不已。或许早已猜到,她的未婚妻失踪,不是与镜王相关,那定然与皇帝脱不了干系,但他若是回去,皇帝定会用尽手段设法将他留在凡间皇宫,届时,会天下大乱的。
北唐静盯着他那张苦脸,又道:“你不是不敢回去当面质问他,你只是在想,若他强行将你留下,传入仙门便是你干预凡事,你可是用金羽令立过誓言的,此生此世,与凡间人凡间事脱离干系,如今这般行径又该如何解释,你百口莫辩……”
她悠然绕过北唐轩闻身边,四下打量着他,接着说:“你若回不来,在仙门眼中那便是逃避问责,公然挑衅仙门权威,届时仙门定然会采取强硬手段将你带回仙门处置,凡仙力量相差甚远,谁又能知道会发生哪些不可控之事呢。”
此刻,北唐轩闻痛苦地合上眼眸,但看不见却能听得见,北唐静所言他字字不反驳,也反驳不了。
北唐静道出了他内心真实想法:“所以为了仙凡安定,不动干戈,你必须要以身作则做到,仙人之姿不得干预凡事,包括你的未婚妻。所以,不是你不敢对峙皇帝,而是你,舍弃了你的未婚妻。你都为苍生舍弃了她一次,何不再舍弃她第二次?一次两次,也没多大区别。”
说罢,北唐静得逞的肆意开怀大笑,仿佛他越痛苦,自己越痛快;他越身不由己,自己越兴奋。
片刻后,北唐轩闻终于又睁开了眼睛,他漆黑的眼眸早已没有了希望之光,又变成了冷冽无情的模样,冷漠道:“闭嘴。早知你是这般祸害,当初就该毁了你,以绝后患。”
“悲悯众生的一代仙师说出这等悖逆之言,你要那些自诩正义的仙门弟子作何感想,让五大仙门祖哟呵感想……还是说仙门根本不在乎言行合一,其本质,与那肮脏的焚湮皇宫毫无区别。”
他大抵是被气疯了才会口不择言,试问如今面对屠戮师门的罪魁祸首,谁还能情绪淡薄毫无仇恨。
九行山上空传来活人生气,外出任务的部分弟子终于赶了回来,不过为时已晚。
东方既白也在其中。
看到独孤白一动不动倒在地上,慌得他大喊:“先看看我师妹。”
他一喊,一群人围了上来,二话不说就朝独孤白脉上探去,还有旁人给她输送法力。
可她本就没问题,探来探去也没探出个所以,又不好说此人没毛病,面对数张渴求解答的俊脸,只当是自己学艺不精,继续探脉:“我在看看。”
这下可真不好了,独孤白还在心底犹豫起是不起,她当着这么多人面醒来,怕是免不了尴尬,思来想去,还是继续装晕吧。
此时东方既白发了话:“快帮我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让师妹醒来?”
旁边有人不断疏松法力,独孤白还在心想这人是谁,与东方既白关系好得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竟毫不吝啬自己苦心修行得来的法术,就这么一股脑给她送法力。
又有声音传来:“你这样给她送法力也无济于事,反倒白白浪费修行,快快……”
未等此人说完,独孤白便在众目睽睽下睁开了眼睛,一看,冷着脸将东方既白推开,话也不说地朝大殿内望去。
“你看,我就说送法力管用吧,这不就醒来了么。”
虽然摸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也半信半疑用他的方法去救其余倒地的同门。
东方既白不担心眼前惨状,两个眼睛全放独孤白身上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在监视她。
独孤白视线望去,道:“他们在里面。”
东方既白:“谁在里面?”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紧锁的殿门。
里面的北唐静也察觉到了有人赶回,侧着身随手一挥,一道黑色法术便将里面一切隔绝。
门外东方既白一惊,拦在独孤白身前:“师妹小心,有妖气。”
妖?三界芸芸众生,何时多了妖这么个事物。